飄天文學 > 聖師魔命 >第一千八百八十五章 我不喜歡
    當樓煩剛剛到達獨狐陳時,她只是一名被遏絕的逃亡者,一個全世界都以爲已經死掉的廢黜丹景玉座。只是因爲她知曉丹景玉座情報網的密探信息,姐妹們才收留了她,而且她還掌握着卿月盟的情報網。

    在成爲丹景玉座之前,樓煩已經是那個情報網的管理者了,這些讓她有了一定的影響力,就像桑揚在嘉榮城的密探讓桑揚有了影響力一樣。而子苓的到來改變了丹景玉座的狀況。

    她是樓煩下一任的卿月盟情報主管,在知道樓煩已經聯繫到一些卿月盟的密探,並將從他們那裏得到的情報交給宗派之外的人後,子苓憤怒異常。

    而子苓本身職位的暴露,即使在卿月盟內部,也只有兩三名姐妹知道這件事。更是讓她幾乎要被氣死,她不僅奪回了卿月盟情報網的控制權,用一里外就能聽到的粗野喊聲咒罵樓煩,更恨不得要掐斷樓煩的喉嚨。

    子苓來自於錫城古國境內,迷霧山脈中的一個礦業村落,據說她的歪鼻子就來自她還是姑娘時的一場拳腳鬥毆。而子苓的行爲則引起了其它人的思考。

    半夏坐回那張不穩定的椅子裏,將早飯托盤推到一旁。“子苓不會從你手中奪走那些資源的,樓煩,其它人也不行。”當子苓重新接管卿月盟的眼線時,其它人已經在考慮卿月盟不該同時也接管丹景玉座的情報網,但是也沒有任何人認爲那個情報網應該由半夏控制。長老會本想得到它,羅花休和辛蜚零都對此發表了意見,當然,她們都想成爲第一個從丹景玉座情報網接收情報的人。子苓認爲既然丹景玉座是卿月盟的,這部分情報網就應該加入卿月盟情報網中。而現在,浣花夫人很滿意能像以往那樣,首先獲得丹景玉座的所有報告;至少通常是如此。“她們不能讓你放棄這個資源。”

    半夏重新倒滿了茶杯,又將茶壺和藍釉蜜盅放到靠近樓煩的桌邊上。樓煩卻只是盯着它們,怒意已經從這個女人的身上消失了,她頹然坐在凳子上。

    “您從沒有考慮過力量,”她半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您知道這一點,是否您比其它人更強,但您不會去考慮它。您只是知道,她順從您,或者您順從她。以前,沒有人比我更強,沒有人,自從……”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那雙手正不安地在膝頭絞動着。

    “有時候,當羅花休教訓我,或者是辛蜚零教訓我的時候,那就像是一陣強風向我迎面撞來。她們現在遠遠超過了我,我應該管住我的舌頭,直到她們允許我說話,甚至連子苓也是一樣,而她只不過是中等水平而已。”

    樓煩強迫自己擡起頭,繃緊的嘴脣中發出苦澀的聲音。

    “我覺得我應該把自己調整到現實中來。這種習慣在我們之中已經是根深蒂固了,在我們爲長衫接受試煉之前就已經深植在我們心裏。但我不喜歡這樣,我不喜歡!”

    半夏從墨汁瓶和沙罐旁邊拿起狼毫,一邊搖着筆桿,一邊字斟句酌地回答道:“樓煩,你知道我是怎樣看待改變的。有太多事情,我們會這麼做只是因爲鬼子母總是這樣做,但情況在改變,無論有誰相信一切都應該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在我之前,就沒有過非鬼子母而成爲丹景玉座的先例!”

    半夏的這句話其實又牽涉到了白塔的祕密記錄————樓煩經常說,沒有任何事是白塔歷史上沒發生過的,但這件事確實是第一次發生————但丹景玉座仍然是氣餒地坐在對面,像一隻空虛的麻袋。

    “樓煩,鬼子母的方式不是唯一的方式,甚至不可能永遠都是最好的方式。我要讓我們能夠一直以最好的方式做事。任何不能學會改變,或者不願學會改變的人,最好都要學着忍受它。”半夏向前傾過身子,竭力讓自己的表情充滿了鼓勵。“我從沒弄清楚智者們如何決定該服從誰的意見,但那絕對不是由上清之氣的強弱決定的,即使是能夠導引真氣的智者也要服從不能導引真氣的。在她們之中,鬼營室的力量比不上任何一名見習使,但即使是力量最強的智者也會依照她的吩咐跳舞。”

    “野人。”樓煩不以爲然地說,但她的聲音缺乏力度。

    “而對於鬼子母,我被選爲丹景玉座並不是因爲我是最強的。長老會也總是選擇最聰明、最富有技巧的鬼子母作爲使者和資政,而不是力量最強的。”最好不要說明是什麼樣的技巧,丹景玉座本人肯定也極爲擅長這些技巧。

    “長老會?長老會大約會派我去煮茶,然後等她們坐定後就會把我轟出去。”

    半夏坐回到椅子裏,將狼毫扔在桌上。她很想用力搖晃這個女人。丹景玉座在無法導引真氣時也一直在努力奮鬥着,難道現在她的膝蓋發軟了?半夏很想告訴她關於沈悠悠和華幽棲的事,這應該能幫助她振作一下,也能讓她承認半夏的能力。但這時,半夏看見一名葡萄色皮膚的女子騎馬從敞開的帳篷門外經過,她戴着遮擋陽光的灰色寬邊帽,彷彿正陷入沉思之中。

    “樓煩,那是靈之真。”說完這句話,半夏就衝了出去。“靈之真!”她喊道,樓煩需要一個勝利好從她嘴裏洗去被欺凌的味道,大約這正是她所需要的。靈之真是浣花夫人那個小團體裏的人,而她顯然有着自己的祕密。

    拉住栗色閹馬的繮繩,靈之真向周圍看了一圈,當她看見半夏時不禁愣了一下。從她的表情判斷,這名鼉龍派姐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正走過的是營地的哪個部分,一件薄防塵披風遮住了她淺灰色的圓領袍。“尊主,”她猶豫地說,“請您原諒,我————”

    “我不會原諒你。”半夏打斷她的話,讓她打了個哆嗦。毫無疑問,昨晚浣花夫人已經和她們商議過了,“我要和你談談,現在。”

    樓煩也走了出來,但她沒有去看戰戰兢兢地從馬鞍上下來的靈之真,而是把目光投向那一排排帳篷。那裏站着一名身材健壯的灰髮男人,他穿着淺黃色長衫,外面套着一副有凹痕的護心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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