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聖師魔命 >第一千九百四十五章 光明使的煙火
    監視者在幻光布頭罩後面露出扭曲的笑容。十方殺神鬼王。所以砉砉會屈從於幽瞳,所以她沒有殺死幽瞳。即使是砉砉在這件事上也瞎了眼。

    而幽瞳這麼做是比他宣佈和真龍停戰更大的冒險。當然,除非這是真的。暗主喜歡讓他的奴僕彼此對抗,看看誰更強大,只有最強大的奴僕才能站在他的陰影之下。但今天的事實不一定能維持到明天,監視者見到過事實在一次日出與日落之間改變了上百次,他也不止一次親手改變過事實。

    他考慮過返回去殺死空地上的那七個女人,她們很容易被除掉,他懷疑她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組成連結。黑色斑點充滿了他的眼睛,像是水平颳起的暴風雪。

    不,他可以讓事情順其自然,至少現在還可以。

    在他耳邊,這個世界正在哀嚎,因爲他用真力撕破了一個小洞,走出了因緣。幽瞳不知道他的話有多麼正確,微小的混亂就像巨大的混亂一樣重要。

    夜幕緩緩籠罩了狐仙城,耀眼的白色建築仍然在抵抗着黑暗的降臨。已經有蘇萬夜的狂歡者們聚集成數羣,頭髮間裝飾着常綠樹的小枝,在仍然缺了一角的月亮下載歌載舞。

    他們從狂歡場地的一邊舞到另一邊,從酒館和宮殿中飄出的竹笛、手鼓和號角的樂聲成爲了他們的伴奏。不過其餘的街道就很空曠了。

    遠處傳來一陣狗吠,隨後又有狗在更近的地方發出激烈的響應。突然間,那隻後來的狗發出了一聲哀嚎,接着狗吠聲又全部停止了。

    馬鳴踮起腳尖傾聽着,眼睛不停地在月影中搜尋。只有一隻貓溜過了街道。赤腳奔逃的聲音漸漸遠去,其中一個人顯然瘸了,另一個人在地上留下了血跡。

    馬鳴彎下腰,他的腳踢到了石板地上一根手臂一樣長的棒子,沉甸甸的銅釘反射着月光。這根棒子肯定能打破他的頭骨。他搖搖頭,在腳邊那個男人的破爛衣服上擦淨小刀。一張滿是皺紋、骯髒的臉,兩隻眼睛仍然盯着天空,一名乞丐,模樣和氣味都是。

    馬鳴沒聽說過乞丐會攻擊路人,但大約現在的局勢比他想象的更糟糕。一隻大黃麻袋掉在那名乞丐伸開的手旁邊,這些傢伙肯定認爲能在他的口袋裏找到一大筆錢,這隻麻袋應該是用來套住他的腦袋的。

    在北邊,這座城市上方,光芒突然在空中綻放,伴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一道耀眼的綠光擴散成一個球形,光芒在短暫地消失後,又有許多紅色的小火花紛紛爆裂開來。

    然後是一道藍光,一道黃光。是光明使的煙火。如果是在沒有月亮的晚上,這些煙火一定會更加壯觀奪目,但現在它們也讓馬鳴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馬鳴願意一直這樣看着那種美景,直到餓得暈倒。彬蔚向他提起過光明使————蒼天啊,這真的是在今天上午才發生的嗎?但在此之後就沒有其它的煙火了。

    光明使能讓夜空百花齊放,而絕對不會只種下這四朵。顯然這是某個有錢人爲蘇萬夜準備的,馬鳴希望知道那個有錢人是誰,能夠賣出煙火的光明使一定能夠賣出更多其它的東西。

    馬鳴將小刀收回到袖裏,從地上撿起自己的帽子,快步走開了。他腳步聲的迴音讓這條街顯得更加空寂。大多數窗戶已經關上,透不出一絲光亮。這座城市裏大約找不到比這裏更好的殺人地點了。

    與這三名乞丐的遭遇只持續了不多一會兒,並沒有其它人看見。在這座城市裏,即使不有意去挑釁,一天也可能捲入三四起打鬥。但是一天之內就遭遇兩夥強盜的機率,就像治安官拒絕賄賂的機率一樣小。

    他的運氣出了什麼事?如果他腦子裏那些他孃的骰子能停止轉動就好了。馬鳴沒有試圖逃跑,但也沒有鬆懈下來。他的一隻手握住長衫裏的刀柄,睜大眼睛盯着所有陰影中的動靜,但一路上,除了幾羣歌舞作樂的人之外,他什麼也沒看到。

    漠客居大廳裏,只有靠牆處還剩下幾張桌子,中間的場地都已經被清空了,竹笛手和鼓手演奏出高亢的樂曲。歡笑的人們排成了四隊,腳下跳的半是節拍舞,半是快步舞。

    馬鳴看了他們一眼,依樣跳了一步。穿着薄麻料直裰的外地商人和穿着綢緞汗衫、將長衫甩在肩頭的本地人正在一同舞蹈。馬鳴注意到其中兩名商人,她們一個身材苗條,一個不是,但兩個人的動作都顯得輕盈優雅。

    還有幾名馬鳴認識的本地女子穿着她們最好的衣服,深深的領口綴着一些絹絲,或是大量的繡花,不過那些衣服都不是雲錦的。當然,他不會拒絕和穿雲錦衣裳的女人跳舞,他從不拒絕和任何年紀或身份的女人跳舞,不過真正有錢的人們今晚都還在宮殿和富商與放債人家裏。

    那些坐在牆邊的人們正在爲迎接下一場狂歡的舞蹈喘口氣,或者把臉埋進酒杯裏,或是不停地從女侍的托盤裏拿下新的渾酒杯。胡大媽在這個晚上賣出的高粱酒,大概抵得上平時六七天賣出的量了,還有釀米酒————那些本地人一定都沒有味覺。

    試了一下舞步,馬鳴抓住正端着托盤想要跑過去的阿麗,然後用蓋過音樂的喊聲問了些問題,並點了晚餐————胡大媽的廚師拿手的澆汁魚,一道滋味濃烈的餐點,男人跳舞時會耗費很多的體力。

    一名穿黃色汗衫的傢伙從阿麗的托盤上拿起一隻酒杯,然後扔過去一個銅錢,阿麗向他拋回一個放蕩的笑容。但她沒有朝馬鳴笑,實際上,她抿緊了嘴脣,臉色一點也不好看。

    “小野兔,這是在叫我嗎?”她又哼了一聲,纔不耐煩地繼續說道,“那個小子已經上牀去了,待在他應該在的地方。我不知道彬蔚大人在哪裏,也不知道肖志蓁、萬寧和其它人在哪裏。廚師說除了湯和大餅之外,她不會爲這些把舌頭淹在酒裏的男人準備任何菜餚。而且,爲什麼大人您在房間裏已經有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在等待時,還想要什麼澆汁魚呢?我是不知道。請大人原諒,我還得爲餬口飯喫而忙碌呢!”

    說罷,她飛快地走開了,還一邊不停地將微笑和托盤送到所有酒客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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