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外室他上位了 >第 7 章 晉江獨發
    沈月棠柳眉豎起,狠狠地瞪了一眼沈子晉,又端起笑顏,拉過常嬈的手,輕聲安撫。

    沈子晉不滿的瞪了回去,癟了癟嘴,卻沒有再多說話。

    兄妹兩個自幼親近,作爲兄長,沈子晉在外面犯渾,回到家裏,卻對這個親妹妹格外的偏疼。

    旁人說話,他大多是左耳聽右耳出,唯獨碰上沈月棠的事情,他心裏再不情願,也不會在外人跟前,落了她的面子。

    “你也偏她,小心這奸商把你賣了,到時候又哭鼻子,求着哥哥我去救你!”沈子晉道了句風涼話,吭哧兩聲,沒有離去,反倒是找了個椅子,歪屁股坐下。

    沈月棠只當沒聽見,在常嬈面前和順的低下眉眼,閒話兩句,從懷裏拿出來一個紫檀木小盒子,一寸見方,薄銅嵌邊,用金銀雙色絲線纏了花紋,勾出招財進寶的紋飾,並無落鎖,只簡單的用日月卡扣斂起。

    但看盒子的製造,就大略能猜的出來裏面放着什麼。

    常嬈微微挪了腦袋,朝沈子晉方向,舒笑一眼,悠悠道:“夫君不過來瞧瞧麼?”

    沈子晉輕蔑發笑,抖着腳尖道:“哼,頭髮長見識短,紫檀的盒子你沒見過?就算是裏面裝滿了金元寶,爺也不和你搶!”

    小門小戶出身的女子,再有錢又如何,瞧見一點兒好東西,就跟惡狗護食似的,恨不得刨個坑藏起來。

    常嬈笑着收回目光,將手中的帕子在食指勾住,朝沈子晉的方向一指:“妹妹也瞧見了,你哥哥管的森嚴,裏面就是紫金子,嫂子也不敢收。”

    沈月棠不知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疑惑的目光在小夫妻二人之間徘徊幾番,噗呲一下,就樂出了聲。

    “哥哥嫂嫂的情致,我可不懂。”伸手落在盒子上,朝常嬈跟前推了推,“這是父親教我送來給嫂子的,便是推諉,也不該把難題往我身上堆。”

    沈月棠狡黠的擡頭,與常嬈對視,順手揭開了日月卡扣,“日後,府裏用度握在嫂子手裏,旁的不歸我管,胭脂水粉,我可全指望您了。”

    小盒子裏白絹鋪陳,兩柄銅鑰匙靜躺其中,長的是百結釦銅鎖樣式,黑漆斑駁的模樣,瞧着大略也知道是銀庫上的。稍短那柄是黃銅製成,多爲近些年後宅庫房所用。

    沒等常嬈開口,沈子晉頭一個就不依,三步並作兩步,大跨步的走上前來,一把將桌子上的盒子奪走,不分青紅皁白,指着常嬈的鼻子就罵。

    “好你個小娼婦,怪不得你要往爺身上潑髒水!”他比了比手裏的盒子,裏頭的兩柄鑰匙磕在一起,發出清浖的聲響,“你演一場鬧劇,爲的就是府裏的掌家鑰匙!”

    怪不得這些日子他事事順心,討銀子此次都成,王小五進府往來也順利的很,原是這小娼婦使好了詭計,惦記着闔府的大頭呢!

    常嬈也不生氣,溫馴的望他一眼,再挪向一旁的小姑子,低着頭,不發一言。

    沈子晉看夠了她裝腔作勢的樣子,手指頭往她額頭上戳,“你惡不噁心,這麼會演,你唱戲去啊,去做頭牌啊!想要銀子?把你這點兒演技本事拿出來,紅透了天了!”

    沈月棠急忙起身,張開雙臂,把嫂子護在身後,“哥哥!你發什麼瘋!”

    把府裏管家的權利交給常嬈,是她跟父親兩個仔細商議過得決定。

    這些年侯府內宅虧空,外面又各方原因落了債務,常嬈有本事,銀子方面棘手的事,於常家來說不過是灑灑水的功夫,反正日後家裏總要歸哥哥主事,倒不如早早的把府裏中饋都交給常嬈。

    或填補,或抹債,那也只是常嬈的事情。

    她既嫁進了侯府,也該爲家裏出力盡心,做點兒什麼纔是。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常嬈攪成一團爛攤子擱着,日後她生子爲母,也得爲孩子考慮不是,拿了這管家的事由,他們沈家也能落個善待的好名聲。

    只可惜,她這傻哥哥空長個子,不長腦子,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壞她好事,真真要氣死人!

    沈月棠踮起腳尖,伸長了手臂,要去夠他手裏的盒子,沈子晉左推右搡,非要同她好好理論:“月棠,你別被她騙了,那小娼婦演技了得,她演我不成,連老頭子都被她給騙了……”

    兄妹兩個在這邊你爭我奪,好不熱鬧。

    常嬈看了一會兒,像是被沈子晉喋喋不休的惡語重傷,帕子在眼下沾了幾回,面色鬱郁,扶着身邊伺候的丫鬟。

    嘆了口氣,起身邁入漫天混沌之中。

    沈子晉見她走了,麻利的將裏面鑰匙拿走,空盒子撂在桌上:“盒子還你。”點指在沈月棠眉心輕輕戳了戳,“我是你親哥,還能害你不成?”

    沈月棠朝空盒子裏瞄了一眼,扯住他的衣袖追問:“鑰匙呢?你快還給我!”

    盤算周全的計劃,兩句話就被大哥攪黃了,沈月棠心裏更氣,管家這事,是他們上趕着送給常嬈的,他不幫着說好話也就罷了,還要添亂!

    “沈子晉!你能不能懂點兒事兒!除了喫酒逛花樓,做一件正經的也成啊!”沈月棠是真的動怒了,提高了音調,咬牙看他,聲音像是從喉嚨裏面擠出來似的,帶着隱忍的怒火。

    “我不懂事?”沈子晉冷哼一聲,不屑道:“別忘了,這侯府以後是誰的!”

    他是偏疼這唯一的親妹子,但不表就必須一忍再忍,什麼都得順着她的意思纔行。

    在那潑婦的事情上,誰也別想讓他推讓。

    甩開沈月棠的手,沈子晉裹着怒意,也闊步離去。

    身後傳來焦急的追問:“哥哥,你去哪兒?”聲音裏帶着溼潤的哽咽,像是哭了出來。

    沈子晉握緊了手裏的鑰匙,抿了抿脣,心一橫,沒有回她,腳步繼續朝前。

    纔出二門,霧色濛濛裏現出一抹桃紅,月季紫的對襟短襖,下穿逶迤絳色瑪瑙裙,裙襬處綴了兩三枚鈴鐺,腳步挪移間譁鈴鈴作響,清脆悅耳。

    聽見了鈴鐺聲,沈子晉臉上的顏色才稍稍緩和,一把將湊近眼前的女子摟進懷裏。

    “天色不好,怎麼就一個人出來了?也不帶幾個丫鬟?”

    他體貼的攏了攏她鬢邊散下的一縷碎髮,在她臉上輕啄一口,細細端詳着她的嬌顏,雲鬢簪花,柳眉櫻脣,眉間繪出一朵細蕊芙蓉海棠花,被他一親,半張着小口,笑的勾魂奪魄。

    這樣的美人,才配住在他的芙蓉苑裏。

    “奴婢擔心旁人惹您生氣。”她握住他的大手,雙手捂住細細的道,“您生氣了,奴婢要心疼呢。”

    有天色掩映,左右又沒有旁人在,寶嬋的膽子自然大了起來。

    她一雙玉臂勾在沈子晉的脖頸之上,半吊着身子,在他耳邊淺聲,發出嬌俏的笑聲,輕輕拂上他的心絃。

    石榴裙在霧色之中,被輕輕撩起,一雙吉祥胭脂色繡鞋探了出來,足尖落下,點在他的鞋面。

    沈子晉眉眼舒笑,低低的嗔罵一句:“小妖精。”

    他原是打算把鑰匙送到母親那裏,再鬧上一番,徹底掐斷那娼婦的念頭,眼下被寶嬋這麼一攔,也沒了正經心思。

    他將手裏捂熱的鑰匙拿出來,塞在她胸前寶帶雙櫻交領處,順着那朦朧罅隙,兩把鑰匙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二人媚眼相視。

    沈子晉欠身,將她打橫抱起,燕舞鶯啼,急匆匆往東廂房去。

    才進角門,就與一寬厚的人影撞了個滿懷,沈子晉卷着寶嬋,七零八散的滾在門前的青磚地上,鑰匙從菱兜邊緣滑落,掉在了地上,恰落在那人影跟前。

    沈子晉滿腹好興致被人攪擾,頭也不擡就先罵道:“哪個不長眼的小雜碎,敢擋了你爺爺我的道!信不信老子……”

    “……”

    他倏地語塞,目光順着貼在臉頰的那柄明晃晃劍刃,朝上看去,嘴脣顫抖着,哆嗦的求饒:“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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