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外室他上位了 >第 16 章 晉江獨發
    清暉園的正堂,燈火通明,看茶的丫鬟進去添第三次茶。

    武安侯手裏端着杯子,直愣愣的盯着杯底的雙錦鯉,卻沒有放下。

    伺候茶水的丫鬟站在一旁,想要接過他手中的空杯,又不敢出聲,只好偷偷拿眼神朝福總管求救。

    “侯爺。”福三出聲提醒,上前接過杯子,順手添上新茶。

    “您也別心急,林掌事不是派人來報過了。說是過午從山上出發,清泉寺有一半的山路,這會兒才落更,少夫人她們應該沒這麼快回來。”

    武安侯點點頭,吃了口茶,拿手抿了抿沾到鬍子上的水跡,忽然想起落更後城裏四門落鎖。

    “城門那兒打過招呼了麼?”

    福三連忙道:“小的專門使王慶跑了一趟,讓他到時候接了少夫人的馬車,再一起回府。”

    王慶是府裏負責外事的掌事,辦事牢靠,讓他去城門口迎着,絕不會出先紕漏。

    武安侯點了點頭,朝外面張望一眼,又坐了回去,握着拳頭,在桌子上沉沉錘了兩下,長嘆一聲,目下哀憤。

    按理說,他一個做公公的人,不應該這麼上心兒媳婦上香歸家的事。

    可京城來了消息:嶺南的藥農進京告御狀,有個激進的一根白綾吊死在了衛國公府門口,親屬在太和殿聲聲泣訴,把衛國公府在嶺南犯過的案子揭了個底掉。

    衛國公周武才,是太子爺的正經岳丈,是東宮的左膀右臂。

    這些年,東宮拿他在嶺南收斂的銀子,沒少拉攏人脈,太子重視他,衛國公府又是太子姻親,自然和他關係親厚。

    眼下衛國公犯了事,皇上指明要嚴查嶺南。

    平江府是嶺南最繁華的地方,無論如何,這火,遲早要燒到他的頭上。

    傳信的公公收了他的銀子,只交代了四個字——棄車保帥。

    衛國公府已然成了棄卒,至於他武安侯府東宮會不會保下,就得看他把賬面的銀子,做的夠不夠漂亮了。

    太子要的是個‘賢明’的口碑,他想站穩了腳,打斷腿,都得把自己裝出一副忠臣模樣。

    可是,這時候拿真金白銀來填各處的賬目,談何容易?

    先不說平江府知州衙門庫裏的一百二十萬兩銀子,就連去歲挪了虎威營的三十萬兩年例,他這會兒也湊不出來!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常家這條後路,他算是留對了!

    他拿不出銀子不打緊,他那親家不是惦記着攀附上東宮,日後成爲第二個青州辛家麼,只要常家助他渡過這一劫,牽橋拉線,都是一家人的事情。

    武安侯神色越發的凝重,心底砰砰作響,總感覺要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他突然蹙眉,凜色發問:“子晉呢?他去哪兒了?”

    要問常家拿銀子出來,就算是裝裝面子,這逆子也得在一旁擺個笑臉出來纔是。

    福三抿了抿脣,欲言又止。

    武安侯猛拍桌子,不用聽回答,也明白是怎麼回事。

    “以後那些不三不四的賤人,一個也不准他往府裏領!敢放進來一次,知情者全部打斷了腿,發賣!”

    “是。”福三小心應下。

    就聽外面傳來腳步聲,映着院子裏的石燈,一個外門伺候的小廝跑了進來。

    腳底沒看路,門檻都沒邁過,就先撲在地上,行了個大禮,灰撲撲的爬起身子跪好。

    先給主子磕了個頭,才倉促道:“王掌事等到這會兒,也沒能把少夫人盼回來,就叫人上外面官道上迎……”

    “少夫人出事了?!”武安侯急的站起身子。

    “沒迎見人!”小廝喘了口氣,繼續道:“後來還是當差的換了晚值,才聽他們說,少夫人的馬車沒打西城門進來,而是饒去了北門,一路回了孃家!”

    “啪!”武安侯狠狠的錘了錘手邊的桌子,腳下踉蹌兩步。

    福三擺擺手,把那人揮退,上前攙扶:“老爺,她們是從寺裏出來的,未必是得了消息。”

    武安侯擡頭,等着他的下文。

    “……咱們家這位少夫人,雖是和辛家那位一樣,都是生意場上的大拿,可到底還是有區別的。辛榮那是上過戰場,拿命拼出來的前途,又有聖上給她做靠山。”

    “可您再看咱們家這位,常家世代經商,才積累了這麼一個女狀元。”

    “辛榮有能耐,權錢兩得,那是真本事。常家祖墳上可沒冒過青煙,她在京城裏又沒仰仗,自然不會知道這些。”

    武安侯忖度片刻,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

    常嬈要是有辛榮那能耐,何苦搭上自己的親事,一心想往東宮攀呢。

    眼一橫,吩咐道:“世子呢,去把他找來!”

    媳婦回了孃家,做相公的上門去接人,天經地義。

    *

    芙蓉苑裏,燕語鶯歌,才進東廂的院門,就能看到一片璀璨,比天上的星星都要耀眼。

    沿着青磚主道,兩旁邊點着荷花燈,兩步一點燭光,在風中曼妙起舞,也不知道底下的人從哪裏採了月季花,沿途撒了一路。

    福三沉着臉,踩在花瓣上,進了內院。

    “……您今兒吃了我的口脂,日後再想喫別人的,我可不依!”一個衣着曝露的花娘,簪着一朵芍藥花,癱在沈子晉懷裏,仰着頭,吟囀啼笑。

    輕薄的衣衫被風捲起,吹到另一個花娘身上,那女子一樣單薄的可憐,大袖衫也沒有,只穿了一件紅石榴肚兜,身上鬆鬆垮垮的踩着一條異域綠鸚水褲。

    紅石榴那位攥着芍藥花的裙裾,笑着刻意扯破,瑩白的半截小腿就敞露出來。

    “你還不依,人家扭得腰都酸了,你這小蹄子和世子爺躺着賞舞,還敢惦記把人獨佔了不成?”

    沈子晉嘬了一口芍藥花,眼底閃着光,伸手扯過被撕破的紗裙,笑着引紅石榴近前。

    把兩個人都糅在懷裏,哈哈大笑:“兩個小妖精,正主在旁邊坐着呢,你們要爭,不得問問你寶嬋姐姐?”

    不遠處的石凳上,寶姨娘穿的更甚,端着一盤果子,赤腳走在地上。

    她在三個人面前停下,捻了一枚葡萄,順勢塞進沈子晉口中:“只要爺您高興,奴兒自然願意和姐妹們一起。”玉指撥開沈子晉身上鬆鬆垮垮的裏衣,笑着貼臉上去。

    福三在門口,看的差點兒昏倒。

    世子爺胡來也就算了,寶姨娘不是懷着身孕,也敢這麼胡鬧!

    三個人情意正濃,眼瞧着就要滾做一處。

    福三實在是看不過去,咳嗽一聲,發出響亮的動靜。

    沈子晉臉上一愣,擡頭看,瞧見是他,連忙扯了一片芍藥花可憐的紗衣,裹住自己的羞恥。

    兩個花娘尖叫着逃竄,一個躲去了樹後,一個蹲在石凳後面,自欺欺人的撇過臉去。

    最難堪的還是寶姨娘,她在人前,還端出一副拘謹模樣,萬沒想到,今日竟然被撞見了此般場景!

    福三摸了摸鼻子,低下頭,行禮道:“世子爺,侯爺請您過去。”

    沈子晉擡着頭,眼睛盯着他的身後,突然換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丟掉那片薄紗,勾了勾脣角,輕蔑道:“你是小孩子麼?還會告狀?既然自己瞧見了,何苦還要喊我爹來。”

    福三不明所以,一回頭,登時愣住。

    原是應該回了孃家的少夫人,眸中含笑,正站在那裏往院子裏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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