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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晉是在自己的芙蓉苑裏醒過來的。
聽見裏間的動靜,寶嬋丟下手裏的針線活兒,慌忙進來伺候。
“爺,您可醒了。”
小廚房裏備好了醒酒湯,沈子晉稍稍吃了一些,擡頭看了看周圍,眼底盡是茫然。
他記得自己不是在酒樓和一羣好友喫酒,怎麼就回了家裏?
“陳穆昌送我回來的?”沈子晉道。
陳穆昌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兩個人同窗的情分,又都喜歡逛花樓,睡美人。
平日裏,沒少在一起玩些不爲人知的精緻。
寶嬋臉上閃過一絲牽強,翁了翁脣,才細聲細氣的回答:“不是陳二少爺,是小姐。”
寶嬋出身常家,她口中的小姐,除了常嬈沒有旁人。
只是,這話裏的委屈之音,叫人心生憐惜。
窗前的燈柱裏躍着燭火,籠在她的身上,格外的溫柔。
沈子晉這些日子,因常嬈用帕子擦下了那一抹脣印,心生不滿。
刻意冷落於她。
這會兒酒意才醒,燈下觀美人,只覺得勾魂不已。
把人拉在牀畔坐下,按着身子咬了一口,才笑着跟她解釋:“我和陳穆昌在她家酒樓喫的,順路送我回來,也是她應該的本分。”
良辰美景,寶嬋自是嫺熟的知道,接下來應該說些什麼話,才能叫他身心舒服。
她在他胸前撒嬌似的輕錘兩下,伸着指尖給他看:“您去跟陳二爺喫酒,還和別人親熱膩歪,奴婢在家裏給您繡了個荷包,手都破了好幾次……”
常嬈把人送回東廂的時候,沈子晉掛在兩個粗使婆子身上,還打着鞦韆,不顧常嬈的冷臉,手腳並用的朝前撲騰,嘴裏一直親熱的喊着夫人。
那場景,寶嬋這會兒想起來,都覺得心底不舒坦。
二小姐說的對,如今她除了仰仗世子爺,還能指望誰?
她計較在心,但醉夢裏的事情,沈子晉哪裏還記得?
他笑着啄了一口她的指尖,一挑眉,把半根手指都吃了進去。
‘丁香’與‘柔荑’的纏繞,是熱意的牽絆,是包裹的悸動。
好一會兒,沈子晉纔不舍的放她呼吸。
將手指上的涎水塗抹在她的臉頰,笑着道:“壞丫頭,教你胡思亂想,除了你,爺還能跟誰親熱膩歪?”
寶嬋提了口氣,想說常嬈,話到嘴邊,看着他的眼神,又給嚥了回去。
她突然熱情的回抱着他,腦袋埋在他的脖頸:“那您以後,只許跟奴婢膩歪!”
情到濃時,不言而喻。
沈子晉是花中老手,哪裏還不明白她的意思。
順勢把人抱了上來,反客爲主,翻身將人壓在身下。
“以後,爺只疼你!”
說完,他就埋頭辛勤,只想在愉悅中幻滅,再也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兩株金錢草盤虯臥龍,枝葉糾纏着枝葉,攪動着幔帳,扇起清風,吹得燭臺上燈火明滅。
寶嬋已經枝葉盡褪,在他懷裏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看似筋疲力竭,可撫在他背上的小手,卻半點兒也不安分。
沈子晉光着上半身,衣服倒是沒有脫下,鬆鬆垮垮的掛在腰間,像一個砍柴的樵夫,又像是個天熱即將下水的獵戶。
他眼底閃着光,笑着去解幫着的紳帶。
單手觸碰到腿|根,只一下子,渾身似是造了雷擊。
愣在那裏,齜牙咧嘴的抽着涼氣。
寶嬋正是情濃,等他許久,不見動作,察覺到些許不對勁兒,才張開眼睛。
“爺,您怎麼了?是傷到哪兒了?”
他一手捂着那裏,又做出難受的表情,要想叫人不往別處多想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