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妖嬈 >第七十六章 別攔她啊
    “夜昱,你什麼意思?!—”水夭夭心裏一震,手上的動作也跟着加重了一分,那紫玉簪所抵的地方,已經沁出了絲絲鮮紅。

    感受到脖頸處傳來的疼意,夜昱低下頭去,看着那支已入了血肉的紫玉簪,不帶恐懼之色,卻似痛快一般,一字一頓清晰開口:“本相的意思是,楚烠活不過今日!”

    心裏抖了抖,水夭夭下意識地就反駁出聲:“你胡說!—”

    楚烠的手段能力,豈是這般容易就沒了性命的?對,對,夜昱他是在胡說八道。

    水夭夭穩住心神,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不受夜昱的那句話影響。

    “就當本相胡說,那你可敢與本相賭上一賭?—”夜昱倒也不惱,只低低地笑了一笑,話鋒跟着一轉,“就賭九千歲能不能活過今日,如何?”

    “呵,這種笑話一般的賭局,我沒那個興趣。”水夭夭淡淡一笑,努力壓下心底的那抹慌亂,鎮定自若地開口輕嗤了一句。

    是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楚烠那禍害,是要遺千年的——

    夜昱伸出手來,絲毫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一般,偏過頭去,垂眸看着那支小巧的紫玉簪,似笑非笑地開口:“夭夭,這支紫玉簪,你就沒覺得有何不同?”

    猝不及防的突兀話題,水夭夭凝了凝眸,垂下睫羽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紫玉簪——溫潤瑩亮,通身不摻雜色的剔透紫色,通身都是清澈明朗的紫色,綴着似是蓮花又似是曼珠沙華的紋飾,從簪頭一直蔓延到簪尾。

    倏地,水夭夭眼光一定,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地瞪大了眼——那簪尾,沒有那個簪花小楷刻着的狂狷“九”字!

    這不可能!

    她明明白白地記得,那簪尾,本該有一個狂狷不羈的“九”字,獨屬於楚烠的九。

    一閃而過的思緒,面上染起些慍怒,水夭夭厲聲開口:“是你之前調換了我的紫玉簪?!—”

    這支紫玉簪,除了楚烠,還有她自己,經手之人,就只有之前在牡丹花會上,夜昱搶她簪子的那一次。

    所以,是從那次就開始算計的麼?

    亦或是,從第一次見面,就開始了?

    那簪子,夜昱還給她時,並沒有仔細查看,只隨手便收進了懷裏,此後的時間,也一直都是貼身收好並沒有拿出來佩戴過,以至於這麼久,連簪子被人掉了包都沒察覺。

    一股涼意,從腳心泛起,漸漸蔓延到身體的其餘角落。

    水夭夭垂下手,鬆了對夜昱的鉗制,有些無力地反問了一句:“要這簪子的理由是什麼?”

    絲毫不顧那有些沁血的傷口,夜昱轉過身來,看着滿臉黯淡的水夭夭,頓了頓終於開口:“唯有那簪子,纔有了一道催命符。”

    水夭夭渾身一震,緊了緊手裏那支假的紫玉簪,隱隱猜到了些什麼卻又理不清,只帶着完全不加掩飾的冷意,看着身前的夜昱。

    那眼神,太過冷漠,落在夜昱的身上,卻莫名讓他有一種灼人的痛感。

    低低一嘆,水夭夭垂下睫羽,不再看夜昱,聲音低到彷彿中間加了一道隔閡:“你們,到底在謀劃着什麼?—”

    頎長的身形微微一顫,夜昱張了張嘴,似下了某種不容易的抉擇一般,深吸了口氣緩緩開口:“陛下放出消息,說你被人挾持,並讓人送了一道暗信到九千歲府邸,這會子,九千歲應該趕去救你了。”

    “這麼拙劣的把戲,督上不會信的!—”水夭夭緊了緊手心,帶着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輕顫,急急出聲反駁。

    語調微澀,似乎有些不忍,夜昱接着開口:“若是有個跟你一模一樣的人,還帶着那支紫玉簪呢?”

    “夭夭,你要知道,關心則亂。”見着水夭夭一下子白下來的臉色,夜昱偏過頭去,將視線從水夭夭的身上收了回來。

    水夭夭倏地擡起眸來,死死揪着夜昱的衣襟,猶如一頭髮狠的小獸一般,滿是凌厲地低吼出聲:“說,地點在哪兒!—”

    第一次見着這般的水夭夭,兇狠的樣子,彷彿被人侵佔了最心愛的寶貝。

    “帝都城外,落日崖。”夜昱斂下嘴角的一抹苦澀,到底還是說了出來。

    水夭夭一把鬆開夜昱的衣襟,身形一動,疾掠到夜昱來時騎的馬匹跟前,翻身上馬。

    一拉繮繩,正欲策馬,墨楨卻是不發一言,倏地攔在了水夭夭的馬前。

    水夭夭面色一寒,拉着手裏的繮繩沒動,看着下首的墨楨,厲聲開口:“滾開!—”

    不及墨楨開口,夜昱卻是動了動嘴,低聲喚了一句:“墨楨,讓開。”

    “公子,若是——”墨楨面上一急,似乎想要勸說一般。

    夜昱倏地冷了臉色,一揚語調,帶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本相說,讓開!—”

    墨楨抿了抿嘴,到底是沒再堅持,只垂着頭不發一言地退到了一邊,將路給讓了出來。

    “駕!—”水夭夭清喝一聲,一拉手裏的繮繩,身下的馬猶如離弦的箭一般疾馳而去。

    看着那越行越遠的身影,一點點變小,最後終於在飄飛的茫茫雨絲之中,夜昱依舊站立着,任由雨絲落在身上。

    “公子,若是壞了陛下的事,您如何能承擔的起天子之怒?—”墨楨立於一旁,面帶憂色,看着直直站立的夜昱。

    夜昱卻似有些失神,並沒聽清墨楨的話一般,只苦笑一聲,低低地反問了一句:“墨楨,從一開始,本相是不是就做錯了?”

    或許,的確如此。

    從一開始,他就錯了,錯的一塌糊塗。

    可是,作爲臣子,君要臣爲,臣子又如何能不爲?

    銀線一般的雨絲,漸漸大了起來,雨霧中,只剩下兩個直直站立的身影。

    ——此處是飄飛的分界線——

    另一邊,水夭夭策馬疾馳,任由雨水打在臉上,衣裙都有些溼透。

    心口處,還隱隱一陣一陣的刺痛,之前受的那一掌,多少也傷了些心脈。

    水夭夭全然不顧,只直視着前方,雨霧中的神色,有些看不太清。

    楚烠,他不能出事,至少,不能因爲她出事——

    水夭夭抿了名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卻是無聲地在心底蔓延,握着繮繩的手,用力到指尖都有些隱隱發白。

    身下的馬,似乎通靈性一般,知道馬背上的水夭夭情緒,只一個勁兒地撒蹄子向前狂奔。

    不知道疾馳了多久,只知道滿心滿眼都是希望身下的馬能夠再快一些,水夭夭遙遙看着前方,盡力從茫茫的雨霧中看清那一座隱隱綽綽的山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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