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區區致命傷而已 >第二十一章,慧廣往事
    柳墨兒聽完鄭老爺的一番分析後,心裏越想越不是滋味。

    她先是家鄉發了澇災,一家人捨棄家業去投奔幾百裏地遠的親戚。花骨朵一般的年紀本該過着無憂無慮的快樂日子,卻要爲了一家人的生計給一素未謀面還身患重病的人做沖喜的嫁娘。虧得後來丈夫得了神醫相救,但也是九死一生才總算醒了過來。可醒過來後呢,身子虛弱不堪,剛開始連如廁都得要人伺候着,後來經過了一個多月的精心調理,這纔剛剛有點起色,卻因爲給自己說故事莫名其妙地惹着了一個頗有勢力的禿子,還死氣白咧的要帶相公出家做和尚。這、這都是什麼事啊!

    柳墨兒想着想着就一些魂不守舍了,她實在不敢想自己的丈夫被那些個禿子捉到廟裏唸經後,自己以後該怎麼辦!可是越是這樣想她就越是害怕,漸漸地原本還算有神的雙眸,變得有些渙散不堪了,紅潤的小臉蛋也有些發白了,額頭上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都佈滿了一層細細的汗珠,一雙小手重重地攥着自己的衣角,上面都浮起了層層的皺褶…

    鄭彥卿也發現了自己小媳婦的異樣顏色,料想她是被老爺子的話給嚇到了。唉,八九歲的年紀,平時掩飾的再好,也終歸只是個稚子!鄭彥卿輕輕地將柳墨兒的小手給握住,小心地在她的手心裏捏了捏示意她放鬆下來,或許正是起到了作用,柳墨兒漸漸地又找回了自己。

    鄭彥卿本人倒是沒有被鄭老爺的一番話給唬住,兩世爲人的他承受力自然比一般人要強得多。更何況如今的他也不是沒有背景的,自己的二大爺可是一州府尊,這個官職在京城可能不算什麼,但是放到外面,這就是實打實的封疆大吏。那他作爲二大爺的唯一的嫡親侄子,怎麼說也得算半個衙內!而且老鄭家本身也算是個大戶,在這汝陰縣名聲也是極好的,尤其是在他們鄭家村可以稱得上土皇帝,那個慈航再有本事,也是昨日的黃花,他就不信這老東西不顧死活敢來他們鄭家村搶人。

    不過想是這麼想,鄭彥卿還是打算要把這件麻煩事給解決掉。他雖然在鄭家大院不怵那些禿子,但是被一羣人在暗地裏盯着的感覺着實不好。可是就這件事而言,他知道的信息還不夠詳細,他需要更多的資料來進行準備。

    “父親大人,孩兒聽你老說了一堆,但仍是有些事情不夠明瞭,雁卿斗膽相請解惑!”鄭彥卿正了正身子,朝坐在上首喝茶的鄭老爺問道。

    “噢?爲父剛剛已經敘說的那般詳盡,我兒還有那些不甚明瞭,卻與爲父說說,看爲父是否知曉!”鄭老爺聞言眉頭微皺,手中要送到嘴邊的茶杯也頓了頓,有些疑惑的問道。

    “是這樣的,您老剛纔說那慧廣大、大和尚是慈航老禪師在離開京城後手下的門人。可是孩兒見那慧廣年紀可不小都足有五十來歲了,莫非這慧廣是半道兒出家的不成?”鄭彥卿有些疑惑的問道。

    “喔!原來是這事啊,我兒倒是聽得仔細!不錯,那慧廣確實是半道兒出家的!這事說起來倒也怪有意思的,那慧廣原本只是一個破落道館裏的一個道士。平時呢,靠給人看相卜卦半死不活地過着,若不是他遇到了慈航老禪師估摸着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鄭老爺說到這便又止住了話頭,輕輕地望手中的茶杯吹了下,就賣起關子來。

    鄭彥卿鬱悶的暗暗扶額,他實在不知道父親這惡趣味是像誰學得,無奈的問道:“噢?竟有這般事?父親別再賣關子了,快與孩兒好好說說!”

    “哼!“鄭老爺有些不痛快地喝了口茶,才怏怏地說道:“這個事兒麼,原本一直被普濟寺給瞞着,在咱們縣也沒幾個人知道,爲父也是適逢其會才從友人那道聽途說的!那慧廣在做和尚之前,守着一個破敗的道觀,每天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跟個乞丐也沒大差別。他也沒多大本事,平日裏全靠着到街面上擺攤給人測字算卦掙些口水錢,走運的時候碰到給心善的還能多賞些零錢,他也就能填飽肚子;倒黴的時候,三五七天不開張也是常有的事兒。掙不到錢的時候,就要餓肚子,沒法子他也只好做些下作的事兒,什麼坑蒙拐騙的,可都沒少幹!這慧廣做和尚前最恨禿子,他覺得就是這些個禿子的寺廟香火太鼎盛,才讓他這個道士活不下去的!說來也巧,有一回廟會,他上街去擺攤任他妙口生花一天就是沒開張,可偏偏他對過有個老和尚僅僅是盤坐在那一動不動,就賺的滿盆鉢盂。這慧廣哪氣得過,他仗着自己有張利嘴,上去就要咬人!說也奇怪,任憑慧廣如何的辱罵,這老和尚就是一副不喜不悲的慈悲模樣,漸漸地在他們二人身邊就聚集了一幫子看笑話的人,都對慧廣指指點點的說他欺負老人什麼的!慧廣一見這般陣仗,心下也虛了,想要息事寧人,但是面子上掛不住!正苦惱的檔子口上,那老和尚卻做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事兒,他竟把自己鉢盂滿滿堂堂的錢帛全部贈給了慧廣,然後向慧廣點了點頭,只託着那隻空了的鉢盂大笑離開!慧廣心思也怪活泛的,一見這般就知道自己碰到能人了,他當即就脫去道袍,又借了把剪刀把頭髮給剃了,然後苦苦跟着那個老和尚。只是那老和尚卻不領情,自顧自的喫喝,也不理他。慧廣去不管這些,也不知哪來的毅力,一直就跟着那老和尚給他端茶遞水秉值弟子禮儀。就這麼過了三個月,老和尚才渡了慧廣,認下他做了親傳弟子!那個老和尚便就是那慈航老禪師了!”

    鄭彥卿聽了鄭老爺講得這個很具有戲劇性的故事後,不禁撇了撇嘴,有些不信地問道:“父親,你這個故事說的可有些不大嚴謹啊!該不會是您老哄我玩吧!”

    鄭老爺一聽這話頓時有些氣急,趕忙把含在口中的茶水嚥下肚子,咋咋呼呼說道:“混賬!毛頭小子的淨會信口胡謅,爲父哪裏說的不妥當了!今天你不道出個一二三來,爲父非讓你喫點苦頭!”

    鄭彥卿無奈地白了鄭老爺一眼,才悻悻地說道:“你說慧廣這事咱們縣沒幾個人知道,這怎麼可能!就說他之前只是個普通破落的道士,可他在汝陰縣得了這麼多年,好歹有些街坊鄰居與之相熟吧!就算後來他飛黃騰達,更換姓名,那些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老街坊怎麼可能認不出他!”

    “哼!”鄭老爺聞言後不僅沒有再發火,反而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然後悠悠地品了一口茶水,才戲謔的說道:“嘖嘖,這你就不懂了吧!爲父說慧廣討生活的那個縣可不是咱汝陰縣啊!我說的那個縣河北的一個小縣罷了!”

    “額,這樣?那這件事父親是怎麼知道的?莫非你當時就在場不成?”鄭彥卿有些訕訕地問道。

    “嘿嘿!”鄭老爺見兒子喫癟,不禁有些好笑,“爲父當時正在家苦讀詩書,哪有閒工夫跑到河北去看熱鬧!剛纔不是與你說了麼,爲父是從一個友人那知道的!”

    “唉,父親啊!您老就別賣關子了,你那個友人到底是誰啊?你就一次說清楚好麼!”鄭彥卿實在有些受不了鄭老爺的愛好了!

    “哼哼,那個人你今天不是也剛見過麼!”鄭老爺老神在在的說道。

    “您老是說那個開書坊的李叔叔?”鄭彥卿眼神一亮,連忙說道。

    鄭老爺頗是欣慰的點了點頭,說道:“孺子可教也,不錯正是那李益白,李子孝在一次酒後與爲父說的。”

    “那他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難道他當時恰巧出差巧遇了這一幕?”鄭彥卿疑惑的問道。

    鄭老爺詭異一笑說道:“嘿嘿,倒也不是。只不過李子孝家中有一侍妾正好與那慧廣是個同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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