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區區致命傷而已 >第二十二章,隔牆對
    剛剛纔喫罷午飯,鄭彥卿無聊的躺在自己院子中的那張藤椅上。緩緩地擡起頭想要看看今天的太陽是不是有所不同。

    “額,還是一如既往的刺眼呢!”

    鄭彥卿掏出柳墨兒前幾日爲他做的手絹,擦了擦因爲酸脹而流出的眼淚。

    無聊?是的!他又開始無聊了。

    慧廣大和尚親自上門討要他做徒弟的事兒,被鄭老爺告訴了一家人。老祖母和母親聽說後,當時就帶着眼淚過來詢問了事情經過。鄭老爺本來想借此機會嚇唬嚇唬鄭彥卿,讓他這段時間安生點,別再給家裏惹出亂子,卻沒想到鄭彥卿還是一副混不吝的樣子,卻把自己的老母親和媳婦給唬住了,非要他給遠在廬州做官的二老太爺寫信,求他幫忙想個法子,“怎麼的也不能讓小官做了禿子,咱老鄭家就這一顆獨苗苗啊!”

    “唉,這事兒還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孩兒猜的那般還兩說呢!也不知道是慧廣還是慈航看中了雁卿呢!您老這就讓我二伯父幫忙,這都沒影的事呢!叫孩兒咋好意思說出口啊!”

    “那我老婆子可不管這些個!那些個禿子平日裏喫齋唸佛,好話說的一套一套的,但人家下手也夠黑着呢!萬一這事兒真讓你猜中了,再後悔可就晚了!我可聽說了,就隔壁鎮上的一個商戶,就因爲他家有個三歲能識文斷字的娃娃,被人傳作文曲星下凡。被那普濟寺的禿子給知曉了,帶人上門去鬧,非要收了人家娃娃做沙彌,還打着幌子說那娃娃是什麼佛子轉生羅漢降世,不給都不行!那商戶也就這一個獨根,自然不會願意。可人家普濟寺幾百個禿子也不是喫乾的,每天一輪換着法的上這戶人家去鬧事,結果就把人家一大家子的生計給壞了!後來那戶人家去衙門告狀,太爺都不敢管,沒有法子一家人爲了過活,只好老老實實地把兒子送去做了和尚。我兒你可莫要犯糊塗啊,等你後悔的時候那可就晚了!”

    “是啊夫君,孃親說的在理。妾身也是知道的,就妾身的孃家丘李村,也有戶莊戶人家,也是因爲家裏有個上進的娃娃早慧,被普濟寺的禿子知道的,就帶人上門要人。本來他家的男人也是極硬氣的,死活不同意,就帶着一家老小把那些個和尚給攆了出去,說老幾輩的家裏才能出來個秀才公,一家老小都指望着他光宗耀祖的,咋能白白的送給廟裏做童子吶!可誰都沒想到,就在當月那戶人家的幾個壯勞力都莫名其妙地遭了難,不是瘋了,就是傻了的!妾身村裏有見識的老人都說那時被普濟寺的老和尚用下作的神通給害了,後來那孩子的母親沒法子只好把自家的娃娃送了過去,普濟寺的和尚纔開了恩叫那一家子過了下去,妾身當時爲那一家子可憐人還流了好些眼淚,卻沒想、卻沒想如今要輪到我家小官了!夫君,咱家可就全指着小官養老送終呢,你可不能在這時候糊塗啊!趕緊給二叔傳個信,就說那普濟寺的妖人要來還咱家小官,求他老人家給咱們做主啊!”

    鄭老爺先看看左邊一個勁抹眼淚的老孃,又看看右邊花容慘淡強撐着的媳婦,再看看中間那個沒心沒肺還在和兒媳婦調笑的傻兒子。心裏那叫一個憋屈!他原本還想託縣裏面的幾個與他交好的故友去打探打探一下虛實,若是這事兒是慧廣起的頭,他就帶上些許金銀邀上幾個有臉面的知客同他好生說道說道,沒準這事兒就無聲無息地解決了。當然了,要是真是慈航看中了雁卿,是他派慧廣來要人的,雖說麻煩些,但也不是沒辦法。人家好歹是得道高僧,最重聲譽,只要自己好言相勸總能解決,實在不行在拿了二叔的帖子去找縣老爺,這事差不多也就了啦!

    可哪曾想,母親竟然讓自己直接就找二叔幫忙。唉!您老人家心疼小輩也不能這樣啊!二叔走之前可是三令五申地告誡我,除非事關生死的大事,否則不要動用他的關係的啊!這一個莫須有的破事,你讓我咋寫信啊!總不能在信上寫,有人看上你侄孫子了,你趕緊過來管管吧!這也顯得我太沒用了吧!

    鄭老爺着實不想寫這封信,但實在架不住老母親的眼淚,只得照着她老人家的意思,洋洋灑灑地寫了老厚的一封家書,央着家中熟路的下人連夜帶了過去…

    鄭彥卿本來還指望普濟寺的禿子給自己無聊的大明生活添點樂子,可沒想到這都過去了四五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收到了風聲,聽說鄭家求了二老太爺的門路,嚇得不敢作惡了。這不,都把滿懷期待的鄭彥卿給無聊透了,這段時間他除了繼續與身邊的幾個女孩子交流感情,就是幫自己的便宜叔伯李益白謄寫着《西遊記》的話本。

    唉!沒辦法,人家都託人問了好幾次了,父親也都同意了的,在拖着也沒什麼意思,權當練筆了吧!

    不過當鄭彥卿剛把西遊二字寫到紙上,他就託詞自己身子還沒調理妥當,現在一提筆胳膊肘就疼的厲害,轉而讓頗通文字的柳墨兒代筆了。這也不能怪他欺負人家女孩家家的,實在是他穿越過來後沒怎麼繼承前任留下來的寫毛筆字的經驗,爲了不露出破綻,也只好如此了。

    鄭彥卿自己也沒閒着,無人的時候他也偷偷地開始練起字來,他原來的父親是個業餘的歷史愛好者,愛屋及烏之下,他自己從小也就被逼着練就了一手的好字,只不過當時寫的最多都是簡體字,雖然偶有繁體文字也不在話下,但用這幅小身板寫時,不知道怎麼的就有一種違和感,讓他很不自在。

    鄭彥卿剛剛把《西遊釋厄傳》的一篇故事的大梗與柳墨兒說了一通,就讓她領着錦兒、秀兒待在屋內謄寫出來。自己則來到院子的一角,晃晃悠悠地打發時間。

    鄭彥卿再次擡頭往天上看去,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因爲無聊而想要看清太陽作出的動作了,他甚至懷疑在這麼下去,可就沒有伽利略什麼事兒了,自己就能把太陽系、銀河系那些事兒給鬧明白!

    “阿彌陀佛,鄭小施主好生雅興啊!”

    就在鄭彥卿不知道是第幾次抱怨無聊時,隔着圍牆傳來了一個陌生蒼老卻透着慈悲的聲音。

    “額,我不過俗人一枚,哪裏有大師來的風雅!雅興二字真是羞煞小可了!”

    “阿彌陀佛,貧僧可當不得鄭小施主大師二字的稱讚!貧僧不過是快要入土的糟老頭子罷了!鄭小施主若是願意就喚我一聲慈航老和尚即可!”

    “大師就是那德明遠揚的普濟寺主持方丈慈航老禪師?”

    “阿彌陀佛,若是這世上沒有第二個喚作慈航的糟老頭子,那便是貧僧了!”

    “額,慈航大師果然非常人也!只是餘有一疑問,還請大師爲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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