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船上規矩很多,你要學的也很多,在那裏要收斂起你的邪惡本性,別去招惹其他人。”
從教宗的小教堂離開時,布萊克對身後揹着個小包袱,又滿臉興沖沖的小女巫幽魂艾比·劉易斯說:
“我會專門安排人教你,但你要學會的第一點就是,別給我惹事,要不我就把你丟進海里去餵魚。”
“好,好好好,你是老大,都聽你的。”
急於離開讓她不舒服的聖光環境的艾比滿口答應,但看這個小女巫轉的咕嚕咕嚕的眼睛就知道,她肯定沒打算按照布萊克的吩咐去做事。
這傢伙不能說本性邪惡,但過去多年中她的所作所爲可真的稱不上善良,說她狡詐都不足以形容她的性格。
“你那是一艘海盜船啊?爲什麼還要我掩飾我的邪惡本性?”
艾比用她那種特殊的“鬼步”,飄在布萊克周圍蹦蹦跳跳,就像是小孩們玩跳房子的遊戲一樣,她仰起頭問到:
“你的船上的人難道不該是越兇狠越好嗎?還是說你船上都是一羣乖寶寶,你害怕我嚇到他們?”
“你?嚇到他們?”
布萊克聽到這話頓時一陣搖頭,他拉長聲音說:
“不不不,我讓你收斂一點不是爲了保護他們,而是爲了保護你。
就你這麼點欺負普通人的履歷還試圖嚇人?真實太年輕太簡單了,你去了船上就屬於被欺壓的對象,很可能成爲那些至邪靈魂們的‘新玩具’。
我讓你收斂是爲了保護你。”
說到這裏,海盜惡意滿滿的敲了敲一臉呆滯的艾比的腦袋,說:
“歡迎來到納格法爾號食物鏈的底端,我可悲的小女巫。”
“哼,我不信!”
艾比立刻反應過來,抱着雙臂噘着嘴,嘟嘟囔囔的說到:
“我不信我這個年紀還有比我更邪惡的靈魂!你肯定是在騙人!”
“很好,我就喜歡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
布萊克煞有介事的點着頭說:
“維持你這種挑釁的姿態,到時候被揍哭了記得也要高傲的仰起頭,這纔是庫爾提拉斯人應有的風度。
我看好你哦。
沒準努力個一兩百年後,你就能擠進幽靈船上邪惡者名單的前十也說不定呢。”
說完,他轉過身,對教宗揮手告別,又將手放在艾比的肩膀上。
下一瞬,在小女巫的驚呼聲中,陰影聯結擴散開,在暗影帷幕的遮擋下,一大一小兩個人消失在了維克雷斯莊園的教堂走廊上。
不過布萊克並沒有立刻離開。
他還躡手躡腳的去了梅瑞迪斯夫人的房間一趟,他和艾比躲在梅瑞迪斯房間之外,先用耳朵去聽,確認房中沒有奇怪聲音傳出這才推開窗戶跳了進去。
沒辦法,梅瑞迪斯夫人現在已經是亞瑟·維克雷斯明媒正娶的妻子了,這對小情侶不必再像過去一樣偷偷摸摸的幽會。
現在雖然是大白天的,但誰知道人家是不是在歡樂?
還是要謹慎一點好。
這其實就屬於壞心眼的臭海盜的誹謗行爲了。
在成婚之後的三天裏,梅瑞迪斯可是忙得很,這會在自己的房中書桌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賬本。
但夫人並不在意,就很端莊的坐在高背椅子上,一邊翻閱賬本,一邊用一個稍顯笨重的侏儒工程學制作的打孔式計算器敲的砰砰作響。
“喲,維克雷斯的女主人在查賬啊,真是嚴厲又聰明的人呢。”
布萊克靠在這房間另一段的梳妝檯前,手裏還捏着一個剛纔順手從廚房拿來的鮮紅蘋果,放在嘴裏咔擦咬了一口。
他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說了句,驚擾了梅瑞迪斯的計算,但這幾天氣色驚人的好的夫人並未生氣,只是拿起筆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劃了劃。
又很有女人味的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一下身體,端起旁邊的櫻桃酒,對布萊克說:
“掌管住財政權,才能更好的管理這麼一個大家族,這可是您當初在船上教我的,船長閣下。再者說,維克雷斯家族的財政情況確實非常糟糕。
比我預想的更差很多。”
她有些無奈的揉着額頭說道:
“結婚之前只是接管了一部分,就已經讓我覺得很難處理了,現在看到過去二十年裏的收支記錄,我更是自殺的心都有了。
我很愛我的亞瑟。
但如果他們家一直維持這樣的收入和開銷,那麼我覺得我可能要想辦法在他們破產之前離開他們了。”
“唔,我確實從小就聽說維克雷斯家族有財政緊張的問題,據說這個問題在我父親的父親那一輩就已經出現了。
但情況真的有你說的那麼糟糕嗎?”
布萊克挑着眉頭問了句。
梅瑞迪斯喝了口櫻桃酒,大概是覺得這酒味道不夠,便站起身,搖曳着腰肢走到酒櫃邊,順手摸出一瓶金朗姆,又拿出兩個杯子。
她以女主人的姿態給自己和船長倒了兩杯酒,兩人還很有格調的碰杯之後,這位新晉的伯爵夫人才開口說道:
“那堆賬本我剛看了三分之一,但也已經不是糟糕能形容的了。過去幾十年裏,維克雷斯家族一直處於‘瀕臨破產’和‘實質破產’兩種狀態裏循環。
在德魯斯瓦山區各種作物收成不好的時候,他們甚至需要向艾什凡家族借債來度過艱難的日子。
按理說以維克雷斯家族在德魯斯瓦的權勢,情況不會這麼糟糕,但除了本地出產貧瘠之外,我的亞瑟和他家人的‘豪爽’作風也嚴重加劇了財政危機。
他們骨子裏繼承了阿羅姆上校的戰士作風,對於錢這樣的東西非常不敏感,這就導致很多效忠於家族的小領主在賦稅方面各種偷奸耍滑。
但這個只需要一點小小的手段就能解決,在將信天翁商會正式引入維克雷斯家族完全空白的商業體系之後,第一年保證收支平衡問題不大。
第二年就可以靠着經營北海開始盈利了。
不過,我在查閱賬本時,卻發現了一些古怪的情況。”
梅瑞迪斯皺着眉頭,對布萊克分享着自己剛剛發現的祕密,她說:
“庫爾提拉斯人都知道,維克雷斯家族並不熱衷於政治,我們除了和普羅德摩爾家族維持着友誼之外,和其他兩個家族一向交往不深。
但最近十年裏,艾什凡家族卻一直在藉着財政方面的接濟,試圖將自己的手深入德魯斯瓦山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