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現場,竟是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寂。
尤其是剛纔還激動興奮,百分百肯定陳陽會屈服在周釗這位燕雲一百零八騎統領面前的人,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中炸裂出來了。
這,這他媽怎麼可能?!
噠噠噠。
卓聽海連退數步,一些細碎的記憶,終於是被他在腦海裏拼湊在了一起。
他清楚記得,卓文卿回來的第一天就說過了,對方滅了靈鶴山莊。
但,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這竟然是一個連周釗都不敢攖其鋒芒的存在。
你周釗,就算不動手,哪怕說上一句狠話,卓聽海也不至於被嚇成這樣。
“這,這裏有着不少誤會,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一步了,諸位告辭。”周義眼看事情不妙,甚至遠遠朝着自己不可想象的方向發展,轉身就要走。
陳陽咧嘴笑了笑。
穆天瑞秒懂,立馬橫出一步,冷笑道:“來都來了,還想走?”
“我,我……”
周義差點沒癱在地上,脣齒顫動,就像是死了爹媽一樣,“這件事跟我沒有關係啊,我過來純屬是湊熱鬧,現在人也死完了,熱鬧也看完了,我回家看新年晚會還不行嗎?”
穆天瑞置若罔聞。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卓文卿歇斯底里的大哭,四肢顫動,一張臉就跟豬肝似的。
連周釗都秒慫,這誰能想得到?
哧!
一束冷光,與這暗夜之中乍現,就像是一掛從天幕墜下的星河。
手起刀落。
來自周義頸上的那顆大好頭顱,就這麼拋向半空中,血浪如注。
陳陽說了要宰一個。
那麼作爲下屬的穆天瑞,自然要宰一個。
“這……”
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尤其是卓聽海,全身每一個毛都炸立了起來,瞳孔收縮,一股凜冽的寒意衝上四肢百骸。
對於他而言,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下場。
“算了。”
陳陽轉過身,不少人以爲事情就此結束了,但尚未來得及高興,驚爆眼球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陳陽隨意擡手,數百刀劍齊齊墜落,斜插入地面,盡數沒入了進去。
之前手持刀劍的那些人,震怖的看着空蕩蕩的雙手,一臉惶恐,這是隔空奪取白刃?
“就不浪費時間了,動手吧。”
面對承壓好難過投來的目光,卓聽海神情呆滯,整個人就像蒼老了十歲不止。
風雪飄飄。
燈光昏暗,數百入地的刀劍於這寒風中自主震盪,驚顫聲不絕,一遍又一遍,讓人頭皮發麻。
夏宏駿終於徹底看清了這個年輕人的全貌,此刻已經有些站不穩。
風,越來越大。
陳陽點上一支菸,大概是無意在停留,簡單吩咐了陳帥一句,準備立場。
“你不能殺我。”
夏宏駿硬着頭皮道:“我叔叔是十三太保之一,他是九宗門的左膀右臂,你今天要是動了我,世界雖大,卻不再會有你的容身之地。”
他不想死,僅此而已。
然而,陳陽並沒有任何停留,更沒有轉身,只是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啪。
伴隨着一陣清脆的響聲,夏宏駿胸膛崩裂,一條又一條觸目驚心的傷痕四下瀰漫貫穿。
夏宏駿轟然跪地,神色狂變,“不,不!!”
“我叔叔不會放過你的!”
夏宏駿目眥欲裂,一臉怨毒,除此之外,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生機在流逝。
陳帥轉過頭。
朝着卓聽海淡淡的看了一眼,這位曾經創造了一方豪族,小有名氣的老人,如遭驚雷灌頂,渾身顫抖不止。
終將離去。
約莫二十分鐘,一條來自卓家的消息,在中州一小部分人當中瀰漫。
卓家老家主大義滅親,親自執刀,手刃了孫子卓文卿。
具體細節,沒有任何透露。
只是有小道消息在傳,師爺的小侄子夏宏駿也死在了卓家,並且還有稷山書院的人在場。
同時。
周釗回到了稷山書院,將這件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自己的頂頭上司,也就是主管外事的一位長老。
這些年,稷山書院規模空前浩大,麾下弟子多如牛毛,一個靈鶴山莊,一個卓文卿的消亡,根本引不起什麼波瀾。
時代的浪花,總會先弄死一些不入流,以及沽名釣譽之人。
靈鶴山莊,卓文卿。
正是其中之一。
最關鍵的是,現在整個九宗門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關於碧海歸墟,以及年後就將開始的百門大戰的事情上。
這碧海歸墟關乎着整個驪山,準確點講,是關乎九宗門能否產生一次質變。
如果傳言是真,這個變化絕對是驚人,乃至前無古人的。
而百門大戰。
之於九宗門而言同樣重要,人才的優劣,關係到宗門的未來。
因爲爭奪人才,九宗門之間相互大打出手,發生嚴重流血事件的事情,幾乎在每一屆的百門大戰中都會出現。
聯盟是聯盟。
但,只要關係到個人利益的時候,也就沒有什麼情面可講的。
今年這一屆,自然也不例外。
並且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因爲一個絕世妖孽的出世,九宗門險些直接開戰,但最終的結果,卻又是竹籃打水。
一個年輕人,仗着天賦有恃無恐,將九宗門耍的團團轉。
當然了,這些都是後話。
……
寂靜的大街上,空無一人。
陳陽負手而行。
“老大,城主府出事了。”穆天瑞落後陳陽半個身段,沉聲道:“上次說靈兒公主要結婚,是被族裏那些老傢伙所脅迫。”
陳陽挑眉,靜等他的下文。
不管在哪裏,人性這種東西,都是經不起任何考驗的。
城主府舉族遷出東陽城,再加上老府主穆英身受重創,實力十不存一,族裏立馬出現了不一樣的聲音。
大概意思是說,他們找到了強大的靠山,只要將穆靈兒嫁過去當做籌碼,城主府而今的危機也就煙消雲散,不用再過這種躲躲藏藏的日子。
穆英,以及現任家主穆雲飛自然不同意,然後一場蓄謀已久的叛變也就順勢而生,隨着這兩位當權者被綁,叛變者徹底掌控城主府。
穆天瑞回去之後,要不是暗中發現了不對勁,找藉口溜了出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這個所謂的靠山,是誰?”陳陽問道。
“你應該見過的。”穆天瑞冷冷道:“寧家,寧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