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風華的眼淚依舊無聲無息的流着。
長孫霸道,趙嵐,長孫破虜,王長天都靜靜的看着王長空,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王長空緩慢的擡起一隻手臂,手臂顫抖。
枯瘦如骨的手掌靠近爺爺的臉龐。
爺爺似乎想要閃躲,但終究是沒有。
手掌停在半空。
在所有人注視的目光中王長空的另一隻手臂也伸出。
突然抱住了王摧城:
“爺爺!嗚嗚!”
砰……
撕心裂肺的喊聲,和嚎啕大哭聲在王摧城耳邊響起,饒是以顯聖人仙,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也嚇了一跳。
緊接着就感覺到腳背上傳來輕微的疼痛,同時伴有一聲撞擊。
不僅王摧城蒙了,所有人都蒙了,長孫風華眼中打轉的淚水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哭喊聲驚住。
“爺爺!嗚嗚!砰……”
“爺爺!砰……”
王長空一邊鬼哭狼嚎的哭喊,一邊拍打着爺爺的後背。
這也是王長空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放肆的哭泣。
在父親母親面前從來沒有這樣表現過。
他雖然是個孩子,但他有着前世的記憶,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孩子。
但在爺爺面前他突然很想哭泣。
爺爺不是真的不要他,不是真的拋棄了他。
而是一個正常可以彌補的決定,導致意外的出現而愧疚。
一個因爲愧疚而只能遠遠關注自己的爺爺。
他一邊哭一邊拍打一邊嘶吼。
來到這個世界,他補足的父母的愛,可他父親只提過他爺爺是一位大英雄,從那以後再也沒有提過。
他的這種矛盾,有種來自於原身印記的釋懷。
似乎從這一刻起,他的內心圓滿。
不再分彼此,不再有原身和後來,徹徹底底只有王長空一人。
王摧城先是愧疚,到突然的驚愕,到現在也平靜下來。
因爲他感覺到這個孫子的哭喊聲中沒有悲傷,沒有怨恨,有的只是單純的哭喊,和一種完滿的味道。
他就這樣站着,任憑這個小孫子抱着自己。
哭喊聲雖然刺耳但聽在他耳中卻漸漸變得舒服和安詳。
王堅毅瞪大眼睛,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他轉身看了看妻子,挪動了下腳步,深處款實的手臂將她涌入懷中,讓她依靠着自己的肩膀。
長孫霸道和趙嵐對視一眼,點點頭,輕輕的輸出一口氣。
長孫破虜向前走了幾步,來到王長天身後,輕輕的拍了拍後者肩膀。
小院中,王長空就這樣哭喊着,拍打着。
一直持續了許久。
許久。
到最後長孫霸道、趙嵐、王堅毅和長孫破虜四人已經坐在石椅上,看着還在哭喊拍打的王長空。
只有長孫風華和王長天依舊站着。
他哭的撕心裂肺,哭往昔,哭的像個孩子。
過了許久,王產空停下了大哭,只是抱着爺爺,一遍遍的叫着爺爺。
王摧城的心早已融化,滿心的愧疚化作更愧疚。
不僅私自轉移先天金氣,還沒能重新彌補資質。
更錯的是竟然十八年,二十二年來的逃避。
作爲千百年來威震大唐的鎮北府府主,鐵血摧城,雙眼也早已朦朧。
在孫子停止大哭之後,他擡起雙臂,也緩緩抱住了自己的孫子。
這是二十二年來第一次擁抱。
這一刻他曾經是那麼的渴望。
當一切突然來到時又是那麼的不真實。
但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能很好的解決了。
王摧城輕輕的呼出口氣,同時也爲這個孫子的表現感到心驚。
第一次抱自己時掉在腳背上的醜陋武器真是不輕。
而且每次拍打的力量也很重,如果不是自己的身體夠好,或許都被拍出內傷了。
大孫子擁有先天庚辛金氣,驕陽潛質。
小孫子潛質也不差。
這真是值得自豪的一件事。
王長空突然放開了擁抱,看着面前的爺爺。他擦掉眼淚,與曾經做了告別。
王摧城看着這個瘦弱的少年,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
“長空,對不起,都是爺爺的錯,我……”
“爺爺,什麼都不要說了,就讓所有的誤解都隨風消散了吧。”
王長空打斷爺爺的話語,他說的是真心實意,一點都沒有勉強。
爺孫二人對視。
“好,好,好!”
王摧城笑了,多年的心結解開,王長空也笑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那個,爺爺,我能問您一件事嗎?”
王摧城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別說一件,千百件都行。”
“那個,西方金髓,九天雷液還有嗎?”
“……”
“您不是說我這些東西都想給我用嗎?”
王摧城深吸一口氣:
“你娘懷了你們倆七年,這七年中西方金髓和九天雷液都消耗掉了。”
七年?
臥槽,哪吒才懷了三年六個月。
他轉過頭看着大哥,內心不由得惋惜。
感情自己就是這七年的陪襯吧。
“沒了就沒了吧,那個爺爺,您有啥想要給我的嗎?”
“……”
王摧城再一次愕然,他看了看一旁的大孫子,又看了看這個小孫子。
性格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爺爺,您看我外公給了我三片柳葉,這柳葉可是他老人家的本命玄寶雷霆明玄柳凝聚出來的玄雷啊。
您這些年可照顧過我,就沒想給孫子點什麼?”
王摧城看着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孫子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只要沒有公務就一直看護這你,不比外物好用?
“爺爺,其實我也不是非要這些東西,只是我才一個小修士很容易被人隨手給抹去,好不容找到失散多年的爺爺,我怕再失去了。”
“爺爺,別一直不說話啊,到底給不給啊。”
王摧城輕咳一聲,後退一步,手中出現一把長劍。
劍長一米五,劍寬一掌,通體金色,劍體不時劃過銀黃色流光,劍柄處垂落一叢三尺金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