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地公!杜林尚未趕至紫竹苑,便已被泰公親隨於半道截殺!”
張寶眉頭微擰,揮了揮手。
“退下吧。”
“諾!”
單膝跪於地上的一道黑影恭敬稱諾,繼而身子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還真被你言中,這張淵可真是夠迫不及待的。”
張寶輕笑一聲,看向對面盤坐的張梁。
張梁搖搖頭,無奈道:
“先有武安馬氏,後有安熹豪強。
單這兩番糾葛,便已說明那小子之秉性。
休看他平常皆是淡然之態,真要是仇敵,又或者是潛在之敵,他可不會優柔寡斷。
根據風部諜卷,那名喚趙毅的可是與杜氏有不小仇恨。
張淵即便是爲了收攏趙毅之心,也定然不會放過杜氏。
兄長此番既已應允張淵,又何必再遣人給杜林傳信?
如此而爲,若是被張淵知曉,怕是會生出不滿之心來。”
張寶揉了揉太陽穴,苦笑道:
“那杜林畢竟是跟了爲兄八載之人,雖然接觸較少,但終歸是爲爲兄、爲聖道做出了不少貢獻。
若是有可能,爲兄自然也想替他爭取一條生路……
至於你所擔憂之事,倒是不必在意。
爲兄又並非是讓杜林逃跑,他張淵不滿個哪門子勁?”
“兄長此言倒也在理。”
張梁細細一想,點了點頭。
其後,張梁又疑惑不已道:
“這張淵究竟是從何時、何處得來的奇術?
若是他早有這奇術,那其父怕是也不會蒙難。”
張寶思考半晌,最終搖搖頭道:
“這誰也說不準。
不過那小子曾在太行山躲藏數載,想來是如大兄一般,也是自某處深洞獲了奇遇吧。”
張梁認同的點了點頭,其後眼神一閃道:
“張淵此子委實妖孽的緊,他能夠加入我太平道自是一大喜事。
但,爲弟又忽然有些擔心……”
張寶嘴角一咧,意味莫名道:
“阿弟可是在擔心那張淵雀佔鳩巢?”
“不錯!”
張梁急忙點頭,隨後追問道:
“兄長也有此憂?”
“那是自然。
張淵一手奇術太過駭人,尤爲關鍵的是,其智略更相當妖孽。
若是不加以挾制,將來聖道會變成何樣,誰也說不準。”
張寶輕嘆一聲,隨後卻又精神一振。
“不過咱倆能看出之事,大兄自也早已瞧清。
而且大兄也已不着痕跡的對其做出了限制。”
張梁頓時一愣,滿臉茫然道:
“限制?大兄都將那小子之職權威凌在你我二人之上了,又哪裏做出了限制?”
張寶哈哈一笑,搖頭道:
“阿弟還是看的太淺薄。”
“怎麼?”
“大兄的確是將張淵之權定爲聖道第二,但大兄說的可是所有事務。
若是換個說法,那便是張淵可參合所有聖道事務,但卻不主責任何一部司!
也便是說,張淵並無實際統御之部司。
將來他即便有異心,也根本無法行事。
此外,大兄也不曾調撥任何一個核心弟子投入張淵麾下。
在聖道,張淵除了他的那幾人之外,便始終是孤家寡人。
即便將來他能夠擴充人手,也根本無法與聖道原有的核心弟子相比擬。
因而,大兄給予張淵之權,看似極高,實則象徵意義大於實際。
這便是大兄的高明之處!”
聽完張寶的解釋,張梁頓時雙眼大亮,神情亦是輕鬆不少。
“還是大兄高明,不知不覺中便掌控了大局。”
張梁嘖嘆着,旋即卻又皺眉道:
“只是,那張淵還是太平學宮之宮主。
若是入了學宮,那便是張淵之門生、弟子。
衆弟子得其教導點撥,怕是會……”
張寶不屑一笑道:
“呵!聖道核心弟子皆身負要職,可無法在學宮久待。
頂多大半月,他們便要分散離去。
如此短暫之時間,張淵難不成還能讓他們背棄我三兄弟?
區區十天半月,怎抵得上十餘載之栽培恩情?”
“兄長所言在理。”
張梁輕舒一口氣,隨後輕嘆道:
“若是張淵乃咱胞弟便好了,如此也不用擔心禍事。”
“胞弟自是不可能,不過讓其成爲真正的自己人,倒也不是沒得辦法。”
張寶摩挲着茶杯,徐徐出聲。
“嗯?”
張梁先是一愣,繼而靈光一閃道:
“兄長是說妍兒?”
張寶扶着短鬚微微頷首道:
“不錯,若是張淵成了妍兒之夫婿,那便不用太擔心旁的。
不過,大兄對妍兒溺愛的緊,此事終歸要看大兄之意思。
若是有朝一日大兄有了給張淵傳授太平經之心思,那便說明大兄已對張淵有了極高認同。
屆時,我等再提出此項提議,應可促成。”
……
紫竹苑。
閻象剛剛褪去外衣,正準備吹滅火燭入睡時,屋門忽然被敲響。
“先生是否已安睡?”
聽清來人聲音,閻象急忙披上外袍,顧不得穿戴靴子,便直接上前開門。
“哈哈,是承剛兄啊,快快請入。”
閻象拉開門扉,一臉笑意的將趙毅請入了屋內。
“不成想先生已準備安寢,倒是承剛孟浪了。”
趙毅掃了眼屋內,又看向只蹬着軟襪的閻象,歉意一笑。
“哈哈,不妨事,不妨事,承剛兄只要願意,何時前來都可。”
閻象爽快地笑着,將趙毅迎到軟塌上坐下。
日後他們便是真正的同檐人,而趙毅在主公張淵心目中的分量,閻象自然十分清楚。
是以,他可不敢怠慢。
“承剛兄,深夜前來,可是有要事相商?”
閻象替趙毅及自己各自倒了一杯米酒,繼而輕笑着發問。
“要事倒也談不上。”
趙毅雙手接過閻象遞來的酒杯,隨後略一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