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汝是何方妖孽?”
“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的態度嗎?”
又兵衛聞言,羞愧地收起武士刀,竟然對恩人舉刀相向,實在是不該。作爲武士真是失格。
就算真是妖怪,對方也確實拯救過自己的性命。
“萬分抱歉,是在下無禮了。”
“嘛,別看咱是一隻貓,其實咱以前也是人類,只是因爲各種原因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這麼多年可把黑貓憋壞了。
跟一個過去時代的人對話也沒啥,這部劇的主要角色都比較開明,也不怕被當成邪魔除掉。
退一萬個貓步,真要被那樣對待了,它也不怕,隨時都能脫身。
“您也是來自未來?”他不由自主地對黑貓用上了敬稱。
“是啊,未來的這個地方叫做春日部,你把我當成春日部的一個守護神就行了。”
準確的說,是野原家的守護神,或許春日部只是順帶的,這種說法更能讓人接受,而且自己拯救過這麼多次春日部,自封一個守護神也不算過分吧。
又兵衛不由得肅然起敬,這可是一個國家的守護神。(實際上在現代只是個城市,人口甚至還不如城市)
而且這個國家還是未來的春日城,可以說這位守護着他們春日城人民的子孫後代。
“您爲什麼會來到這個時代呢?”
“大概是因爲你吧。”
這部劇場版的主角並非野原家,整個故事是由又兵衛和廉姬之間的感情爲軸展開的,野原家或許只算是一個穿越時空的見證者、一個線索。
說是因爲他們而發生的時空穿越,也不算錯。
“啊?”
“別說這個了,你還是繼續說你和那位公主的事情吧。”
又兵衛老臉一紅。
“在下…在下只是一介武士,和公主大人並…並沒有什麼事情!”
黑貓嘆了口氣。
公主的房間。
“你就跟我說一下嘛,大不了我也給你說。”
在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麼閨蜜能跟阿廉聊心中的戀情,即使是對關係要好的侍女,有些話也是不可以說出口的。
她一直保持着端莊優雅的公主樣,實際上也只是個青春期的少女而已。
這下輪到幼雪頭疼了,廉公主一轉攻勢。
“沒什麼好說的…他就是個笨蛋…”
“我懂我懂,男人有時真的很遲鈍。”
她不解的是。
“爲什麼不直接向他表白呢?你剛剛不是說,未來是自由戀愛的時代嗎?”
廉姬想着,如果是她,她就會直接向又兵衛表白,不用顧及身份差距的時代是多麼美好。
幼雪的臉色黯淡了幾分。
“就算是未來,仇敵之間也是不可能的…”
“仇敵?”
“有些東西一旦說出口,連現在的關係也會無法維持。”她雪白的臉頰上露出一抹苦澀。
房間裏陷入良久的沉默,阿廉側躺着,只能看見窗外孤懸的明月。
不同時代的同一個月亮下。
野原一家在收拾着東西,食物、啤酒什麼的都一股腦地往車裏搬。
“小黑它現在真的在天正二年??”
廣志甚至還跑去查閱了歷史資料,上面竟然確實記載了“野原一家”的光榮事蹟。
那封信,小白不停地在坑上吠叫,再加上那個夢,種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加起來……
“不管是不是真的,總要試一試吧。”
事不宜遲,時間可是很寶貴的。研究表面,每看一個小時的小說,壽命就會減少六十分鐘。
廣志坐在駕駛位,美伢抱着小葵坐在旁邊,小新小白坐在後面。
“野原一家,fire!!”
一家人,就算穿越也要整整齊齊。
春日城。
跟着又兵衛回家的黑貓。
“喲,今天是要給我們改善伙食嘛。”
他的家臣仁右衛門手裏拿着一把菜刀,煞有介事地逼近黑貓。
黑貓卻連一根毛都不理會他,打着哈欠跑到一旁自顧自地打盹,完全沒有普通貓咪那種怕生、警惕的表現。
“嘖。”
“唉呀,正好最近家裏老鼠很多。”仁右衛門的妻子阿里對黑貓有別樣的期待。
“是嗎?”又兵衛聽了,轉頭看向黑貓,“你會捉老鼠麼?”
黑貓耷拉着的耳朵豎起。
它早已脫離了捉老鼠那種低級趣味。一想到年少時自己爲了老鼠那點微薄的經驗值,用爪子去觸碰那些骯髒的灰麻球,只覺得臉上無光。
不過,如今它要對付這些老鼠,那不是爪到擒來…不,甚至連爪子都不用。
眼睛一瞪,一股無形的貓王色霸氣橫掃六合、席捲八方……纔怪,只是捕殺上萬只老鼠獲得的成就稱號『捕鼠之王』帶來的附加效果:威懾方圓百米的鼠科齧齒目動物(而已)。
那些隱藏在陰溝裏的臭老鼠嚇破了膽,只恨爹媽沒給自己多生兩條腿,一個勁兒地往外跑。
在其他三人的視角里,只是看到黑貓一聲吼,全家老鼠開始搬家,像遇到地震一樣往屋外逃竄。
這行爲換算到人類上,無異於打仗時不費一兵一卒,僅憑猛將的一聲怒吼就嚇得敵方四散而逃。
三人目瞪口呆。
“沒想到你這威名赫赫的藍天武士帶回來的貓也是一隻貓中將軍。”
“我打仗時可沒這麼輕鬆。”又兵衛嘆氣,眼前浮現出同胞血肉淋漓的景象。
人類的野心和貪婪是不可能像這樣輕易被嚇退的。
戰爭如同無休止的絞肉機,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戰場倒下。
但是,對他來說,比戰爭更難的事情,大概是戀愛吧。
從這裏,剛好能看見坐落在山上的城主府,那個人近在眼前,卻遠在天邊。
他有作爲武士的義務,廉公主也有作爲公主的義務。他們只是在用各自的方式守護這座春日城而已。
身爲武士的他,明明應該以此爲榮…
可是,他看着天上的孤月,心裏反而涌出一股莫名的悲哀。
……
春日城外的一個小山包上。
一位身形頎長,長袍尖帽、陰陽師打扮的人在月下凝望着。
那股如雪一般寒冷懾人的妖氣,在春日城的大名府上盤旋——他本來是衝着這個來的。
卻見識到了更加可怖的妖異…不,那個東西能否歸類於“妖魔”之流還不確定。
極致的黑。
那東西就像是天外飛來的錐子,在這方世界鑿開的一個窟窿。
又像是,白紙上的一滴墨珠。
完全無法理解,這種怪異。
但無論如何,放任不管的話恐怕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