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天都停在良辰庭。
那時候比現在更不容易見到顧漳彥。
柳葉楣坐在黃包車上,迎面而來的溫熱的風並不足矣讓她感受到冷。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緊了緊外套。
她依舊記得,那年冬天,特別冷的冬天。
柳葉楣從小家境富裕,父親是山東雄霸一方的首長,她也是首長的女兒,算是個千金貴小姐,每天,也是過着養尊處優都日子。
冬雪飄搖,一束臘梅卻在本該綻放的季節落敗了
後來山東的賊寇叛亂,父親被亂賊砍死,軍隊奮力抵擋卻還是戰敗了,母親被人侮辱後斬殺。
那時她年紀尚小,跟着家中的姨娘一同逃了出來。
流落到了北平街頭,姨娘領着自己三歲的小兒子,和一個八歲的她。
在這所並不如上海更開放的城市中謀生,原本她就對生活感到再也沒有絲毫希望,又碰到了姨娘不慈。
那日,討要來的米已經只剩下一碗能夠充飢了。
在大雪紛飛的北平城內,幾乎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
姨娘路過了歌舞廳,打起了柳葉楣的主意。
柳葉楣生的玲瓏剔透,一雙大眼睛惹人憐愛,誰看的都忍不住多施捨些錢給她。
柳葉楣年小,沒有基本的自保能力,再加上姨娘哄騙,她被丟進了那個她這輩子都不想回去的地方。
噁心。
噁心透了!
想到這兒,在風中,她也忍不住胸口急促的起伏起來。
她不從,姨娘就扇她的臉:“死丫頭給我跪下!”
她骨子裏有股父親爲軍人的韌勁兒,母親也教過她,跪天跪地跪父母,絕不給除了父母以外的任何下跪。
小姑娘的世界裏,下跪不光代表了尊敬,也代表了屈服。
面前這個眼神中全是顏色和貪婪,還油光滿面,衣冠楚楚的男人,猥瑣的盯着她。
她不跪,姨娘就猛踹她的腿,直到現在,腿上還有舊傷。
面對姨娘的敲打,小小的她跪在了地上。
外面大雪紛飛,三歲的孩子的哭喊歷歷在目,男人滿意的拉起來她的手,小小的骨骼被他攥在手裏,疼痛襲來,她卻咬着下脣一點不願意喊痛。
姨娘得到了一大筆錢,臨走時,姨娘卻一臉痛苦的挽着她的發:“楣兒,姨娘爲了養活你弟弟,只能這樣做了,你只要好好活着……”
柳葉楣表情從未如此冷漠,姨娘拉着她的衣服哭哭啼啼,那個男人拉着柳葉楣進了那個黑乎乎的屋子。
姨娘看着手中的錢,滿眼貪婪,年紀尚小的她還不知道接下來要經歷什麼。
她看見…血跡,污漬,胭脂水粉的怪味兒。
她咳嗽的很厲害,她咳嗽到暈了過去,她被人用冷水潑醒,那個女人惡狠狠的拿着鞭子向她走來。
那個鞭子不是打她的,而是威脅他們的,若是想懲罰她們,都是直接上手去掐她們的肉。
這樣既不會留下疤痕惹惱僱主,也螚讓她們喫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