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司宸幾乎能從黎夏的語氣裏聽出濃濃的心痛和不捨，哭笑不得地搖頭。
“喂，我又出錢又出力又出人的，讓你掏個醫藥費也能這麼心疼？”
黎夏轉念一想，“不對，你的傷是被對面那傢伙弄的，應該找他出錢。”
他們現在勉強也算是自己人了，怎麼能內耗呢，還是合起夥來坑外人比較好。
墨司宸被她清奇的思路驚住了，忍不住嚥了下口水，“那人家也要你掏醫藥費怎麼辦？細數起來，他比我傷得還重呢。”
黎夏第一箭是帶着怒氣射出去的，直接射穿了劉興的耳廓，摘頭盔的時候都能聽到他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第二箭射中心口，要不是有防護服的特殊材質緩衝了一下，他現在已經可以直接拉去火葬場了。
黎夏不以爲然：“先撩者賤，那是他活該。”
從千佛山下來，二人到了最近的醫院掛急診。
傷口並不深，簡單清創縫合，再打一針破傷風就行了。
黎夏默默去樓下繳費拿藥，把收據小票全都仔細地收起來。
墨司宸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等她，一雙長腿不羈地伸開，幾乎要橫跨半個走廊。
她走過去，在墨司宸身邊的位置坐下。
他忽然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根棒棒糖，剝開，包裝紙，直接塞進黎夏嘴裏。
“折騰了半宿，先補充點糖分。”
正好此時有一對上了年紀的中年夫妻經過，聽到這句話，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二人一眼，嘆着氣走開：“現在的年輕人啊……”
黎夏叼着棒棒糖，眼睛無辜地瞪圓，含糊不清地開口：“我怎麼了？”
墨司宸耳垂微紅，輕咳一聲轉移話題：“你確定那個劉興是Z組織的人？”
黎夏咔吧一聲，咬下來一小塊糖，嘎吱嘎吱嚼碎了，不滿地瞪他一眼。
“我們射箭的，最重要的就是眼要準手要穩，那麼近的距離，我怎麼可能看錯？”
墨司宸點頭，“很好，看來你的醫藥費是要不回來了。”
黎夏急了，“爲什麼？”
墨司宸眼底殺意凜然，“因爲我不會讓他活着出來。”
墨司宸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裏，不由連着看了她好幾眼，“你怎麼不問我，爲什麼跟Z組織有仇？”
“我就是個被你脅迫，不得不跟你合作的無辜少女，知道那麼多幹嘛？”黎夏一本正經，說得煞有其事，“你既然想對付他們，那我就順手幫忙收集一下情報，等你什麼時候把玉還給我，我們就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墨司宸被她最後一句話氣極反笑，“我看你這輩子也別想拿回來了。”
黎夏斜他一眼，擺明了不信，把糖咬得嘎嘣作響。
等墨司宸的化驗報告出來，二人才離開醫院。
這個時間再回宿舍顯然不現實，黎夏便又像前幾晚那樣，跟他回了司家別墅。
墨司宸先進門，打開了門廊上的壁燈，一轉眼，就看到樓梯上站着一道白色人影，心臟驀地跳了一下。
等人影走近，他纔看清是司美瀾，稍稍鬆了口氣，隨口問道：“怎麼還沒睡？”
司美瀾剛要說話，就看到黎夏從墨司宸身後閃出來，手上還拎着某某醫院的塑料袋。
她的目光落在墨司宸纏了紗布的手臂上，瞳孔微縮，一臉關切：“表哥受傷了？”
墨司宸滿不在乎地應了一聲，“小傷，不要緊。”
司美瀾抿了下脣，這幾天黎夏都住在司家，每晚都跟墨司宸一起很晚纔回來。
她旁敲側擊向司文漪打聽過，結果司文漪居然說他們倆出去練車了。
大半夜不回家，在外面練車？這理由鬼都不信。
可以她的身份，又實在不好再多問什麼。
司文漪聽到動靜也下了樓，看到黎夏時滿臉興奮，拉着她就往樓上跑。
司美瀾隱約只聽見幾句：“……結果怎麼樣？快給我講講。”
墨司宸也邁步上了樓梯，經過她身邊時淡淡叮囑了一句：“早點休息。”
司美瀾站在樓梯上，看着幾人進房的背影，自嘲地笑了一聲。
原來她纔是那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