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跟着藍謹真上了樓,來到盡頭的一個小房間裏。

    這裏被佈置成了去世多年的藍夫人的靈堂,牆上掛着一張藍夫人的全身寫真照。

    照片上的女人嫺靜溫婉,身形消瘦,眉心籠着一抹淡淡的憂愁,卻依舊能看出昔日的美貌。

    藍謹真將那盤熱氣騰騰的餃子放在靈位前,又點了三炷香,朝着照片上的女人微笑:“媽,過年喫餃子了。”

    黎夏走上前先鞠了一躬,然後才輕聲道:“藍伯母很漂亮,你和藍謹時都很像她。”

    藍謹真淡淡一笑,眼底深處藏着不易察覺的嘲諷。

    “漂亮有什麼用?她和我爸是商業聯姻,沒什麼感情,哪怕她走了這麼多年,我爸心心念唸的也只有黛姨。”

    “真真姐,我……”

    黎夏沒想到藍謹真會冷不防提起黎晚黛,有些無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結果藍謹真只是朝她笑了笑,“放心,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更不會怪黛姨。”

    黎夏這才稍微鬆了口氣,走上前和藍謹真並肩而立,看着藍夫人的肖像。

    “我聽藍謹時說過,藍伯母是因病去世?”

    藍謹真聽了這話卻有些意外,“小時是這麼跟你說的?”

    “也不算。當時關心穎在場,我們是爲了勸她合作,他才主動提起自己小時候的事。”

    黎夏見藍謹真神色不對,不由眯了眯眸,“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藍謹真唔了一聲,“其實倒也沒什麼,我們對外都是這麼說的——不過我媽媽真正的死因,是自殺。”

    黎夏眉頭一挑,“自殺?爲什麼?”

    藍謹真搖搖頭,“她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太好,生下小時後就得了產後抑鬱症,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就連我也很少能見到她。”

    她伸出手撫摸着相紙,聲音也飄忽下來,低低的在房間裏迴盪。

    “那時候我還小,也不明白媽媽爲什麼不肯見我。爸爸只說她生病了,叫我沒事不要去打擾她……不過她倒是很喜歡小時,我每天放學回家,都能看到小時從她房間裏出來。”

    “直到我八歲那年,放學回家發現家裏亂成一團,爸爸的表情很悲傷,他抱着我說,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以後我再也見不到她了。”

    “之後小時也大病了一場,等他康復之後,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突然變得懂事安靜起來,成績也越來越好,從來不需要家裏操心。”

    黎夏聽完不由默然,藍啓和妻子是商業聯姻,感情淡漠,產後抑鬱症大概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藍謹真嘲諷地扯了扯脣角,“這麼多年我爸都沒有再娶,就是因爲他心裏念念不忘的始終只有黛姨,他也不想再去委屈別的女人了。”

    所以藍啓纔會那麼輕易地上了燕秋的當,就因爲燕秋和黎晚黛太像了,他根本無法招架。

    黎夏幽幽嘆了口氣,搖搖頭,“真是孽緣。”

    藍啓和藍夫人是這樣,黎晚黛和沈廷南也是這樣。

    可是她心裏很清楚,黎晚黛只拿藍啓當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玩伴,並無男女之情。藍啓這麼多年的癡迷和思念,終究是錯付了。

    “算了,不說這些了,我們下樓吧。”

    藍謹真只是例行公事地上來給藍夫人上香祭拜一番,拉着黎夏倒了一通苦水,她心裏鬆快多了。

    可黎夏卻沒動彈,她快步走到神龕前,擡手摸了一下靠近牆面那側的桌角。

    指腹上立刻沾了一層淡淡的香灰。

    藍謹真看着這一幕,瞬間反應過來。

    “有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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