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業心底的燥熱,在聽到潘玉兒這番話後,瞬間冷了下來。

    房間內開着充足的暖氣,可他卻覺得有種涼涼的感覺遍佈全身,不由打了個冷顫。

    “玉兒,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裴業心裏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勁,可他又說不上來。

    潘玉兒卻只是淡淡一笑,擡手抿了下耳邊的碎髮。

    “沒什麼,隨便聊聊,反正這些陳年往事,也只有我和你能說一說了。”

    這句話似是觸動了裴業,他看向窗外燈火璀璨的霓虹夜景。

    滄海桑田,世事流轉,昔年的功勳早已化爲一抔黃土,什麼帝王霸業,什麼千秋萬代,都比不上此刻,他懷中心愛的女子。

    裴業舔了下脣角,擡手摟住潘玉兒,翻了個身將她壓在下面。

    他慢慢低下頭去親她,就在即將碰到她嘴脣的那一刻,一根細長的手指忽然將他抵住。

    裴業微微皺眉:“玉兒?”

    她今天大費周折叫他出來,又是燭光晚餐,又是頂級套房,還說今天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可洞房花燭,最重要的難道不是那春,宵一刻嗎?

    她爲什麼跟他東拉西扯,遲遲不入正題?

    “別急呀,我還沒說完呢。”

    潘玉兒眸光幽幽,指腹輕輕劃過他的臉頰,又忽地翻了個身,重新坐在他上面。

    像是小女孩得到了心愛的玩具,她表現得十分霸道。

    “你不許動,我說可以纔可以,聽到了嗎?”

    裴業被她這副嬌態所取悅,低低笑了,捉住她的指尖輕吻。

    “遵命,我的娘娘。”

    潘玉兒眼底一閃而逝的精光,她擡起頭,似是喃喃自語。

    “娘娘?是啊,我是他最寵愛的玉妃娘娘,他爲我造步步生蓮,爲我斂盡天下金銀,極盡奢靡,對我百依百順,無有不應……”

    裴業聽得直皺眉,打斷她的話,“好好的,你提那個昏君做什麼,晦氣。”

    “他是昏君,可他也是你的陛下。”

    潘玉兒一臉正經地糾正他,“若沒有他爲你加官進爵,裴氏何來的無上榮光?可你呢,你又對他做了什麼?”

    裴業就是再遲鈍,這時也反應過來了。

    “玉兒,你今天究竟想做什麼?”

    他剛要起身,潘玉兒一揮手,裴業的四肢就像是被無形的繩索所縛,動彈不得。

    裴業用力掙扎,“玉兒,放開我!”

    “我還沒說完,裴郎急什麼?”

    潘玉兒定定看着他,眼底的情意全然消散,只剩一片冷漠,甚至還有一絲恨意。

    裴業喉嚨發緊,不自在地清清嗓子。

    “玉兒,我承認,當初是我不對,我爲了南齊,爲了整個裴氏而負了你,可是我心裏一直都有你,我做夢都想和你再續前緣……可那時你已經成了蕭寶卷的寵妃,我難道還能和一國之君搶女人嗎?”

    “是,你是不敢和他搶。可是後來你見南齊式微,降於北魏,又在陛下死後,將我獻於北魏太師,爲你的青雲仕途鋪路,是也不是?”

    潘玉兒眼底含淚,哀婉楚楚。

    “曾步金蓮寵絕倫,豈甘今日委埃塵。玉兒還有懷恩處,不肯將身嫁小臣……我不堪受辱,竟被活活勒死!”

    房間內的所有燈光開始忽明忽滅瘋狂閃爍,潘玉兒臉上漫起一層青氣,整個人在光影明暗間,形同鬼魅。

    “裴業,我一生悽楚皆拜你所賜,你過忘川入輪迴,忘了前塵往事,可我沒有,從來沒有!”

    潘玉兒從頭上拔下九鸞釵,握緊釵頭,狠狠刺入裴業心口。

    “和我談什麼前世姻緣,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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