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回到四合院,把墨家的情況說了一遍,最後一攤手:“然後我就回來了。”

    黎晚黛嘆了口氣,又下意識地看看左右,“幸好司宸今天去公司了,不然他知道了得多傷心。”

    藥師吧嗒吧嗒地抽着旱菸袋,吐了個菸圈:“男人嘛,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都一個德行。”

    黎夏問他:“師公,以墨伯父現在的情況,你覺得他能自行恢復記憶的概率有幾成?”

    “這個不好說。”藥師搖搖頭,“他是外傷引起的失憶,和你母親之前的情況還不太一樣。就算是鍼灸,也要根據他的情況調整針法,還不一定要治療多久呢。”

    如果想指望他某一天突然自行恢復記憶,那這概率應該和買彩票中頭獎差不多。

    黎夏摸着下巴回憶:“那天在墨家,雲瀾說她也請過許多醫生,可是墨伯父一旦試圖回憶,就會頭痛欲裂……”

    而且那天墨伯麟看到墨司宸的時候,也確實被觸動了一下,當場頭疼發作,差點暈倒。

    藥師聞言不由嗤笑,“頭疼是不可避免的,可他要真的想找回記憶,連這點苦頭都喫不得嗎?我看那分明是他自己也不樂意,就這麼得過且過了十幾年唄。”

    黎晚黛也補充:“當初那個雲瀾撿到墨伯麟,想必就對他一見鍾情了。我看她巴不得墨伯麟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也找不到家人,這樣他就能永遠留在她身邊了。”

    什麼不忍心墨伯麟受苦啊,沒有派人來國內搜索啊,都是託詞罷了。

    如果不是墨元青剛好認出了墨伯麟,只怕他們現在都還以爲,墨伯麟早就不在人世了。

    黎夏朝親媽豎起大拇指,“還是您慧眼如炬,一下子就識破了她的真面目。”

    黎晚黛俏皮地朝她眨了下眼睛,“那當然,你媽我什麼妖魔鬼怪沒見識過?”

    ……

    墨夫人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借酒澆愁。

    她汲汲營營了大半輩子,沒嫁人的時候,要跟黎晚黛爭東海第一名媛的風頭,要去參加各種名目繁多的聚會,要爲自己的婚事鋪路。

    嫁人以後,又要代表墨家出去交際,一舉一動都不能失了京城第一世家的氣度。

    好景不長,丈夫突然離世,她帶着年幼的兒子一下子就成了寡,婦,悲痛欲絕,任性地拋下一切,一個人躲到國外療傷。

    一晃十幾年倏忽而過,兒子長大了,比她想象得還要優秀,可身邊已經有了和他共度一生的女孩,她這個母親,再也不是他心底最重要的人了。

    丈夫死而復生,卻已經移情別戀,與她形同陌路。

    墨夫人醉眼迷濛,舉着酒杯喫喫地笑,“我這輩子活得還有什麼意思……”

    恍惚間聽到敲門聲,她以爲是來叫她喫飯的女傭,不耐煩地喊:“出去,我說了別來煩我!”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一道沉穩的腳步聲不緊不慢地靠近。

    墨夫人慢慢擡起頭,動作有些遲緩,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才認出來人。

    她冷笑一聲,“墨謹時,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墨謹時在她對面坐下來,語氣輕和:“夫人,我一直對您都沒有惡意。”

    “得了吧,少在這裏恭維我。你還看不到嗎,我在這個家已經沒有任何地位可言了,你想燒香也是拜錯了廟門。”

    墨夫人嘲諷地一擡下巴,指着對面示意:“去找雲瀾吧,現在他纔是你父親的心肝寶貝兒呢。”

    墨謹時沒有動彈,只是一臉誠懇地看着她:“我聽說父親不肯接受治療,不如您換個法子?”

    墨夫人毫無形象地打了個酒嗝,皺眉掩口道:“什麼法子?”

    “我聽說,一些受到外部刺激而失憶的病人,如果讓他們重新回到事故現場,或許大腦能作出迴應,從而恢復記憶……”

    墨謹時的聲音彷彿從天外傳來,飄飄渺渺,卻帶着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

    “外部刺激……”墨夫人喃喃自語,而墨謹時已經悄然離開,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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