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伯麟陪着雲瀾養胎,墨夫人也不再隔三差五鬧騰了,每天早出晚歸,和朋友喝茶美容,彷彿全然不把雲家那幾個放在心上。
這天她又敲開雲瀾的房門,手上提着一個四四方方的禮盒。
墨伯麟謹慎地看了一眼,“你有事嗎?”
墨夫人壓抑住心中無數情緒,朝他笑了下,一臉平靜的道:“難道在你眼裏,我就是個只會撒潑的瘋子嗎?如果我真是這樣的人,那你當年也不會娶我了。”
她推開墨伯麟,自顧自地走到雲瀾牀邊,將禮盒放在一旁的櫃子上,打開。
盒底鋪着一層紅色的絨布,上面整整齊齊擺了六個玻璃瓶,裏面是淡黃色的半固體。
雲瀾已經坐起來,帶了幾分惶恐,小心翼翼地問:“姐姐,這是什麼啊?”
墨夫人朝她微微一笑,“這是我一個朋友推薦的,是京城一位很有名的老中醫家傳下來的燕窩方子,孕婦吃了不光美容養顏,還能促進嬰兒大腦發育。”
雲瀾不清楚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更不覺得墨夫人有這麼好心,下意識地拒絕。
“這東西一定很難買吧?太貴重了,我實在不能收,姐姐還是留着自己用吧。”
她話語裏說得委婉,墨夫人眉梢一挑,不屑的道:“你以爲我會在裏面下毒?家裏這麼多人看着,我有這個機會嗎?”
墨夫人直接拿起其中一瓶,擰開喝了一口。
她看着雲瀾,不緊不慢的道:“之前是我一時鑽了牛角尖,現在想來,我還要感謝你,感謝你照顧了伯麟這麼多年,還爲他生兒育女。如今你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我們墨家的骨肉,大家族人口興旺,是好事。老爺子已經說過我了,我今天就是來給你賠禮道歉的。”
雲瀾連忙擡手去攔,表情越發誠惶誠恐,“姐姐不怪我就好,我又怎麼敢讓您給我道歉呢。”
墨夫人本來就是做做樣子,雲瀾一攔,她也就順勢站直了。
“總之這燕窩得來不易,我也是託關係纔拿到這麼一盒,你想喫就喫,不想喫就丟掉吧。”
說完,墨夫人就乾脆利落地走了,全程都沒有跟墨伯麟多說一句話。
墨伯麟看着她的背影,還有她今天反常的舉動,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就好像,跟他記憶裏那些殘留的片段相比,有些違和,變得不像她了。
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張年輕美麗的面孔,一喜一嗔都很生動,紅脣開合,似乎在對他說些什麼。
下一秒,所有景象轟然碎裂,化成鋒利的碎片,肆無忌憚地攻擊着他的大腦。
墨伯麟眉頭深深皺起,又努力壓下這股突如其來的銳痛。
自從回到墨家以後,他經常會對花園裏的一草一木,架子上擺的某個古董花瓶,產生反應。
但是這些記憶都太過零碎,除了給他造成痛苦,沒有任何幫助。
如果不是看在墨老爺子年事已高的份上,他真想馬上帶着妻兒離開,回到他熟悉的,安全的環境裏。
“阿頌?”
雲瀾不知什麼時候下了牀,從後面抱住他,聲音低低的。
“你永遠都會是我的阿頌,對不對?”
墨伯麟定了定神,轉過身來,將她擁進懷中。
“是,我永遠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