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淺啜一口,對接待自己的年輕祕書頷首,“你們這裏的咖啡豆很不錯嘛。”
女祕書回以微笑:“辛小姐是我司貴客,自然要認真招待。墨總正在會客,還請您稍作等待。”
“無妨,是我來得太突然,沒有提前和你們預約。”
辛芝用微笑掩飾自己內心的淡淡焦慮。
說來也怪,自從她和查爾斯回到Y國,兩家原本板上釘釘的婚事,卻被他以公事忙碌爲由,又無限期延後了。
辛家人都很着急,辛芝的父母更是讓她反覆回憶,有沒有做過什麼惹查爾斯不快的事。
他們始終想不出個頭緒,而且也沒有資格,沒有膽量去質疑查爾斯的決定。
兩個家族之間,辛家一直是附庸的那個。
辛芝只能拼命在查爾斯面前掙表現,讓他能看到自己的好,這次更是主動申請,幫查爾斯來國內給墨司宸送合同。
她陪在查爾斯身邊,知道查爾斯對墨家,還有墨家的兩個小女兒都很感興趣,便故意誇大了她和黎夏的關係,說她們通過微信一直有聯絡,關係還不錯云云。
查爾斯這才相信了,答應讓她來送文件,還讓她別忘了替自己給墨家的兩個孩子送新年禮物。
一杯咖啡下肚,祕書通過耳機接到指示,對辛芝一點頭,“墨總現在可以見你了,請跟我來。”
辛芝連忙打起精神,在祕書的帶領下,進入總裁辦公室。
辦公室很大,一整面的落地窗越發顯得視野開闊,這裏是墨氏大樓的最頂層,也是周圍建築的最高層,周圍的景色一覽無餘。
然而辛芝的目光卻不由被沙發上的小男孩所吸引。
他穿着白色的連帽衫,淺卡其色的休閒褲,一身裝扮乾淨又清爽,手裏拿着最新一期的財經雜誌,正在專心致志地翻閱着。
但令辛芝心驚的是,小男孩微低着頭看書的側臉,竟然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幅畫面?
辛芝心神一震,下意識地往墨一帆的方向走了幾步。
急促的腳步聲,讓墨一帆擡起頭,淺棕色的瞳孔和她定定對上。
他看着這張和母親有幾分相似,但卻更加年輕尖銳的面孔,心中居然很平靜。
他甚至還能對辛芝禮貌地點了下頭,“你好。”
辛芝的臉色又白了一度,在她看清墨一帆的正臉後。
她看向墨司宸,失聲喊道:“墨總,他是誰?”
墨司宸已經繞過桌子走過來,不動聲色地攔在二人中間,淡淡道:“他是我侄子,有什麼問題嗎?”
“侄子……”辛芝喃喃,這纔想起上次調查墨家資料時,好像是提到過。
只是那次她和查爾斯上門拜訪,剛好和“回老宅”的墨一帆錯過了。
辛芝忍不住又多看了墨一帆幾眼,越看越覺得眼熟,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裏熟悉。
終於,她放棄了,搖搖頭。
大概是這孩子長相太過出挑,像電視上看過的童星吧。
她從小在國外長大,和墨家的孩子能有什麼交集?
辛芝回過神來,和墨司宸談起了公事。
墨司宸本想速戰速決,趕緊把辛芝打發了,他也不願意和塔夫曼家族的人有過多來往,只限於公事公辦就行了。
“上次去墨總家裏拜訪,我和墨太太一見如故,不知道她最近在忙些什麼?還有您家裏的兩位小千金,應該又長大了一些吧。查爾斯托我給她們帶了禮物,我能有幸親手交到她們手上嗎?”
“辛小姐來得不巧。”墨司宸神色淡淡,“小魚去她太師公那裏了,颯颯也回家了,現在都不在京城。你和查爾斯先生的美意,我就替她們笑納了。”
言外之意,送禮物可以,上門就不必了。
辛芝有些遺憾,目光落到墨一帆身上,又生一計。
她拿出手機,對墨司宸道:“查爾斯上次就在念叨,沒能見到墨家的男孩子,能不能讓我給他拍張照片,帶回去給查爾斯看看?”
墨一帆聽到這話,身子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如果那個男人看到他的照片,會不會認出自己就是他的兒子?
他現在可以坦然直面辛芝,因爲辛芝並沒有見過他幾次,而且那時候他大概還是個小嬰兒,未必會跟現在的模樣聯想到一起。
但查爾斯就未必了,那個男人的眼神比獵鷹還銳利,他若是起了疑心,順着這條線往下查怎麼辦?
關鍵時刻,還是墨司宸站出來了。
“辛小姐。”他語氣微沉,周身的氣勢也比剛纔更具有壓迫感,“一帆是我的侄子,而我女兒最近剛經歷了一場綁架,你覺得我會讓墨家人的照片流傳在外嗎?”
這個理由分量十足,辛芝這才反應過來,她拿手機拍照的做法確實有些僭越了。
以墨家的權勢地位,對家族中男孩的保護只會更加密不透風。
她連忙道歉,“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了。——您剛纔說小魚被綁架了?沒事吧?”
墨司宸冷着臉點頭,一副不願再提的模樣,“幸好平安救回來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辛芝也配合地嘆了口氣,“是啊,人沒事就是萬幸了。我那可憐的姐姐和外甥就命苦了……”
最終,辛芝也沒能等到墨司宸主動邀請她上門做客,只得把禮物留下離開了。
回酒店的路上她還在發愁,要怎麼才能跟黎夏修復關係呢?
總裁辦公室內,墨司宸拍拍一帆的肩膀,“去把鏡片摘了吧,總戴着也不舒服。”
墨一帆點頭,從洗手間回來,又恢復了漂亮的灰藍色瞳孔。
“這樣也不是辦法。”墨司宸嘆氣,“公司不少人都見過你的眼睛,只不過大家都以爲你母親是外國人,瞳色不一樣也正常,沒往查爾斯那方面想過。”
但隨着墨家和塔夫曼家族的合作深入,將來他們勢必會接觸到更多塔夫曼家族的成員。
灰藍色瞳孔可不是每個外國人都會有的,早晚會有人察覺到這個巧合。
而墨一帆也不能一輩子都帶着變色鏡片,那東西多少會對眼角膜造成損傷。
墨司宸考慮,要不要和黎夏商量一個辦法,結果晚上就接到小魚從四合院那邊打來的電話。
“爸媽,我和太師公用鮫人的血配了一味藥,可以改變人的瞳色,一帆哥哥以後就不用戴隱形眼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