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來和夏鳶一塊兒去的,但夏鳶拒絕了。
她去找了周野。
夏鳶想了很久,她覺得這大約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今天一過,她就要去上大學了。
不論周野如何想,夏鳶都想和他好好地道個別。
夏鳶去了鎮中心的車站,去了步行街,連他家都去了。
可週野不在。
他沒有出攤,也不在家。
張嬸說他大早就出了門,不知道去哪了。
夏鳶聞言,神情顯見的失落。
張嬸問她是不是跟周野吵架,夏鳶搖搖頭。
張嬸顯然不信,勸她道:“年輕人嘛,吵完架過兩天就沒事了,別放在心上。”
他們沒有吵架,只是周野突然就不理她了。
夏鳶沒有解釋,也沒有告訴張嬸,周野的一舉一動她都沒辦法不放在心上。
她獨自去了江心公園。
從周野家到江邊,路程很有些遠。
小巴車一路走走停停,顛得人頭暈難受。
窗外的夕陽漸漸退到地平線之後,橙紅的晚霞鋪了漫天。
夏鳶無心欣賞。
她提前兩站下了車,步行着過去。
園遊會五點就開始了,這會兒都快七點了,裏面早已有了人聲鼎沸的跡象。
街上行人衆多,都是往江心公園去的。
大家腳步匆匆,只有夏鳶一個人慢吞吞的。
白麗麗一衆人在大門口等了許久不見夏鳶,都有些等不及。
白光遇讓他們先進去玩,他在門口等,一會兒再和大部隊會合。
他們剛走沒多久,夏鳶就來了。
她拎着一個小布兜,裏頭裝的是之前存在家裏的一些頭花,是要送給白麗麗她們女孩子的禮物。
夏鳶一路低着頭走路,沒注意身前來了個人,只是手上突然一輕,她驟然擡眸,看見了白光遇。
“光遇哥。”
白光遇見她看到自己後眼光亮起又黯下,像是有些失望,他不由問:“怎麼,你在等人?”
夏鳶一頓,隨後搖了搖頭,“沒有。”
她明顯有事不願多說的樣子,白光遇也沒多問,只接過她的東西將她帶到道路內側,“那我們走吧,你來得太晚,麗麗和你的同學們都等不及先進去了。我們現在趕緊去追,還能追上。”
夏鳶被他帶着跑起來。
怕她和自己跑散,白光遇抓着夏鳶的手臂,他掌心寬厚,背影挺直。
某個瞬間,夏鳶好像在他身上看見了周野。
但這種想法轉瞬即逝。
周野的肩膀從來不像白光遇這樣挺拔,總是懶懶地垮着,看起來像是沒精神。
但只有夏鳶知道,他肩上的擔子有多重。
公園裏專門闢出了兩條不同的遊藝路線,順着玩下來可以把江心公園逛個遍。
白光遇說得不錯,白麗麗她們剛進公園不久就被排隊的人潮堵在了入口。
他們在隊伍中間找到了白麗麗,一看見夏鳶和白光遇,白麗麗立刻跳起來朝他們招手。
“哥、夏鳶!我們在這兒!”
白光遇眼疾手快,三步並作兩步躍上前去堪堪將她扶住。“小心點啊!”
他着急去扶白麗麗,沒察覺夏鳶被他的動作帶了一下,要不是身旁有個人擋着,夏鳶便要摔下去了。
那人扶着夏鳶的手臂讓她站穩,夏鳶道了聲謝,擡眼時卻猛地愣住。
“不好意思,謝謝你,我……”
白麗麗沒摔着,反而興奮地望着夏鳶的方向直蹦,“哥你看!那就是夏鳶男朋友!我就說他很帥吧!”
白光遇側眸。
看清眼前的人後,夏鳶下意識抓緊了他的手臂。
“周野……”
她直愣愣盯着他,神情從惶然到驚喜,她眼中的光一點點亮起,水色在她眼眶中浮動。
周野看在眼裏,擡手捏了捏她的臉蛋。
他眼角眉梢掛滿了夏鳶熟悉的無奈和溫柔。
“總是不知道當心。”
“傻瓜。”
-
周野不曉得是走了什麼門路,竟然在園遊會裏搞到了一個攤位。
這次他不賣CD,他賣熒光棒。
因爲是夜遊,熒光棒在這種時候簡直是吸睛利器。
他帶着夏鳶到自己的攤位,拿了兩根略粗一點的熒光棒,在腿上一摁,再甩兩下,首尾相接,很快就給夏鳶做了兩個熒光棒的手環。
夏鳶驚奇地看着手上發淡淡熒紫光芒的手環,周野朝她拋個電眼,咧嘴一笑:“這可是獨家設計,戴好別丟了。”
他終於笑了。
夏鳶看着他,脣角止不住上揚,“嗯,我會好好戴着的。”
這時白麗麗拉着其他人圍了過來,一見着熒光棒,女生們都跟瘋了一樣。
“哇有熒光棒!”
“啊啊啊啊啊我要紫色的!”
“粉色粉色我要粉色!”
“咦,夏鳶你手上那個怎麼弄的!我要這個!”
……
女孩子們圍在周野攤子前嘰嘰喳喳,沒一會兒就把周野兩個簍子裏的熒光棒都給拿完了。
還好他這次是有備而來,他身後的大布兜裏還有一大堆。
周野一一解釋:“小的一塊錢三根,夏鳶手上是我用大號做的,兩根兒五塊。”
他一邊在身後的布兜裏取貨,一邊讓夏鳶幫他收錢。
羅莎這時說:“欸夏鳶,我們都是同學你還不讓你男朋友給我們便宜點兒啊!”
“就是!夏鳶給我們打點兒折!你都是老闆娘了!”
這些人七嘴八舌,左一句右一句就給夏鳶弄得滿臉通紅不知所措了。
這不是她的攤位,她自作主張的話好像不太好。
夏鳶正要徵求周野的意見,他已經抱着新一批的熒光棒過來了。
聽見他們在說什麼,周野竟也跟着起鬨:“就是啊老闆娘,只要你開口,周老闆白送都成。”
他在開玩笑,夏鳶知道,可對上他的視線,夏鳶還是被他那句老闆娘撩撥到了心神。
她抿了抿脣,水眸裏像是有些羞惱似的,“你別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