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陽光甚好。

    林美蓉早早已等在大廳,茶已喝了兩盞,仲千雪才晃晃悠悠地走進來。

    看見林美蓉她微怔片刻後,側頭瞟了眼桂香,眼裏明顯是不滿義母來了爲什麼不叫醒她。

    林美蓉趕緊放下茶盞走了過來,拉着她的手柔聲道:“好了,你也別怪這丫頭,是我吩咐她別打擾你的。”

    仲千雪這才放過可憐兮兮的桂香,兩人走到桌子旁坐下,仲千雪便把這幾月來發生的事一一告訴了林美蓉。

    “小雪,你說的是真的嗎?”林美蓉激動的滿臉通紅,她的兒子怎麼會變成那樣,,她不信!

    “義母是真的,如今天下奇人異士皆在找翎哥與卓婭若翾,翎哥還與凌江洛家結了血海深仇。所以我們必須快點找到翎哥,且必須是暗地裏尋找纔行。”仲千雪懇切道。

    她之所以告訴林美蓉這一切,是因想讓她先有個心理準備,到時翎哥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義父義母也好容易接受些。

    林美蓉眼眶微紅,淚水像決堤的水止不住,她一把握住仲千雪的手。仲千雪感到她指尖的輕顫與冰涼,心裏一痛,卻是連安慰的話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林美蓉抹着眼淚道:“你說翎兒那傻孩子爲何不告訴我們,也不至於在外頭受這等罪……”

    “義母您別傷心了,想必翎哥走的這樣決然定是有什麼苦衷,您回去還是把這件事告知義父,也好讓他老掂量掂量。”她撫着林美蓉背道。

    “這個我記下了!”林美蓉抹了把眼淚,撫着仲千雪的小臉蛋,心疼的說:“一路窮山險水,也辛苦你了孩子。”

    “不苦,咱們都是一家人!”仲千雪伏在林美蓉肩頭,微微搖頭。

    林美蓉心裏流過一陣暖流,撫着仲千雪頭頂的發,輕輕道:“傻孩子。”

    仲千雪眼睛定定盯着前方,卻是雙眼放空,思緒開始飄散。

    她好想自己的親生父母,爺爺奶奶和姐姐,不知他們在另一個時空過得如何……

    夜裏,仲千雪睡得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在身旁躺了下來。她揉着惺忪的眼,聲音睏倦道:“你回來啦!”

    君褀昱身子一怔,有些抱歉道:“我吵醒你了?”

    仲千雪搖搖頭,睡意去了大半。

    君褀昱連着幾日都沒影,也不知在忙些什麼,每每這大夜纔回來。

    “乖!接着睡吧!”君褀昱褪下衣物摟着她,揉着她蓬鬆的雲發道。

    仲千雪半撐着身子坐起來,又將君褀昱從拉起來。

    “你這些天都在忙些什麼,是不是打探到翎哥的消息了?”

    君褀昱勉強笑了笑,將她摟在懷裏,溫柔道:“乖,明天我便告訴你,你先睡覺成不?”

    “不成!”仲千雪推開他,反駁道。

    “我睡了一下午,現在很精神,且如果明天再問你,你定又跑沒影了。”她撅着嘴道。

    這一個個人最近怎麼都這麼奇怪,都叫她睡睡睡,這樣下去她都快成豬了……

    “嗯……”君褀昱抿脣思索了半晌才道:“算是有他們消息,又不算有……”

    仲千雪覺得快被他繞暈了,急急打斷道:“這是什麼意思,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君褀昱輕笑一聲,捏了捏她紅潤的小臉,纔不疾不徐道:“聽說他被殺生殿抓去了……”

    仲千雪揉着被捏的臉蛋,怔了怔。只是聽說而已,這算什麼消息。

    擡眼看了看君褀昱,稀薄的月影下他的臉上有些難看,她心底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褀昱,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君褀昱身子一僵,緩緩搖頭。他換了個高興的神色道:“沒事,只是再想要如何打進殺生殿內部,確認好你義兄是否在他們手上。”

    “噢!”仲千雪將信將疑地點頭,心底的不安更濃了。

    她本欲打破砂鍋問到底,卻見君褀昱一副不想多言的樣子便作罷!

    既然褀昱不想說,那她便自己去打聽,睡着前她想到。

    接下來幾日君褀昱依舊早出晚歸,爲了不吵醒她,他都沒點燈,動作也極輕。

    仲千雪朝着牆壁而睡,她睜着眼並未睡着,褀昱今晚又晚歸了。感覺到他的疲憊,他到底瞞着自己什麼……

    翌日

    派去打探的小廝終於有了消息。

    這是桂香一個遠房表哥,在太子府當差,爲了打聽也是費了一番力。

    “小姐,這便是我表哥杜池!”

    “小的見過王妃。”杜池恭敬地行了個禮。

    仲千雪大量他幾眼,便道:“好了起來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定不會虧待於你。”

    杜池怔了一怔才站起身來道:“是!王妃。”

    於是杜池便把他知道的一一說了出來……

    東吳,西岐,北祀半月前齊齊出兵攻打晏國,說晏國出了個殺星,到處屠殺無辜百姓,於是三國同仇敵愾,打着爲天下無辜枉死之人報仇的名號討伐晏國。

    罪名便是晏國野心勃勃,爲了對付其它四國,竟養如此殘暴嗜血的怪物,還有傳言晏國養了無數這樣的怪物。

    如今三國已駐紮到祁溟江,隨時準備攻打晏國。

    仲千雪心一驚,晏國剛剛經歷一場水災,國庫兵力都已空虛。這戰若打起來晏國是必輸無疑!

    杜池還說了個小道消息,說太子君鈺荃前兩月去頤湖樓見了殺生殿主,出來後便臉色鐵青。

    自那時起太子殿下便對側妃左芊芊的態度極其冷淡,幾乎到了不聞不問的地步。

    而太子妃以此推斷太子厭倦了左芊芊,便使計讓左芊芊滑了胎。聽說那胎兒已經長成型,左芊芊哭得死去活來。

    太子說太子妃心狠手辣,說她以後不配做一國之母,便欲休了她。卻不料發生這等變故,太子只丟下一句好之爲之,便再沒見過太子妃一面。

    仲千雪聽的得更加心驚,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條生命啊!同爲女人仲千凝怎麼下得了手……

    她驀地從凳子上站起來,吩咐桂香打發了杜池又吩咐她叫個大夫來。

    提到孩子她才發覺不對勁,自己都有近兩個月沒來葵水了,她之前經期一直不準也沒在意。

    她早應覺得奇怪,翎哥生死不明義母幹嘛還笑呵呵地三天兩頭送補品,褀昱忍着不快也不碰自己,大家都小心翼翼地護着自己。

    等等一切都太可疑了!自己八九不離十是懷孕了……

    結果果然不出仲千雪所料。大夫恭賀道:“恭喜王妃,這是喜脈啊!”

    桂香一個趔趄,嘴巴張開半天合不攏。“喜……”

    話還沒說完便被仲千雪生生瞪了回去。

    於是她只得壓着興奮,小聲的說:“喜脈!是喜脈哎!恭喜小姐!”

    “行了,謝謝大夫,請您今日之事不要對任何人說,就是我有些頭疼找你把把脈。可以嗎?”仲千雪撫着肚子道。

    “這個自然可以!”老大夫毫不猶豫道。

    “那便謝謝先生了。”仲千雪對他微微點頭,朝着一旁還兀自激動興奮的桂香道:“桂香,替我好好送送先生。”

    “是!”桂香笑着送了大夫出去。

    仲千雪合衣而躺,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褀昱之前不告訴她,就是不想讓她擔心,希望自己無憂無慮地度過每一天。自己什麼都不會,已經夠給褀昱添亂的了,現在又多這麼個小傢伙……

    她撫摸着肚子自言自語道:“如今這亂世,你如果晚來個兩年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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