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一沉,欲掙脫宗正昱的手。
對方眨巴着晶亮乾淨的眸子,清澈的沒有一絲雜質。恍若剛出生的稚子,沒有經歷人世間的污染。
她一定是瘋了,竟然覺得宗正昱單純、純真。
“娘子~”
宗正昱忽的坐起來,雙手抱着風滄瀾的手臂,噘着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風滄瀾後脊一僵,面色詭異盯着宗正昱,沉冷的眸子裏劃過一絲驚愕。
娘子?!
“宗正昱,你搞什麼鬼?”這模樣是要搞啥!
“娘子~扶風頭疼~”那磁性的聲音帶着萌萌的語調,反差感太強。
對上那雙乾淨透徹的鳳眸,風滄瀾生出不好的預感。
“你……”
“娘子,頭疼要呼呼。”他憋着嘴,眼睛紅紅的似乎真的疼極了。
“不,你……”風滄瀾瞠目結舌的看着,頓時有些語塞。
她捏着宗正昱的手腕,開始探脈。
只一瞬,她忽的鬆手,如遭雷擊。
緩緩轉頭,嘴角僵硬,“徽羽,我好像把宗正昱砸傻了。”
徽羽瞳孔放大,不敢相信的轉向宗正昱。
“娘子……”宗正昱拉了拉風滄瀾纖細的蔥指,那雙瑞鳳眼裏一層淚花,水汪汪的就像是小狗幼崽。
“你……”風滄瀾本想拉扯開拽着自己的手,卻在對上宗正昱淚汪汪的眼睛時止住了。
“小姐……”徽羽看着兩人拉在一絲的手眼神晦澀不明,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了出來,“我們該走了。”
風滄瀾還未應聲,躺在牀榻上的宗正昱“刷”的一下坐起來,雙手摟着那隻胳膊,“娘子要去哪裏?”
“娘子不要走。”
“娘子不要丟下扶風。”
他帶着哭腔的聲音非常急切,生怕風滄瀾會丟下他。
風滄瀾眉頭緊皺,看着宗正昱纏着自己只覺着腦袋疼。
好不容易能順利離開王府,宗正昱這又出幺蛾子。
“小姐,我們所剩時日不多了。”
徽羽意有所指,風滄瀾緊皺的眉頭瞬間展開。
是啊,她剩的時間不多了必須要儘快煉製解藥,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在良心的譴責跟小命當中,風滄瀾選擇了後者。
目光掃向宗正昱,只見他狹長的鳳眸不見往日的深邃跟漆黑,只剩下一汪清澈泉水。
乾淨,清澈,透亮,能倒影出她的模樣。
原本打算強硬掰開,在對上宗正昱那淚汪汪後,她的聲音不自覺的柔和了些,“我不走。”
一聽說不走,宗正昱清澈的眸子裏滿是高興,立馬抹淚燦爛歡笑,“娘子~”
“小姐……”徽羽擰眉,眼神透着焦急,聽到說不走更是急切出聲。
剛說一半就被風滄瀾伸手阻止。
她只能噤聲,看着宗正昱的眼神劃過一絲幽怨。
“娘子最好啦。”宗正昱雙手摟着風滄瀾的手臂,一副小奶狗的模樣在其懷裏蹭來蹭去。
風滄瀾看着比自己身形寬大的男人,在懷裏撒嬌亂蹭臉色有些難看。
想兇狠一點,對上那張臉她嘴邊的話哽住。
宗正昱的顏值沒話說,俊美無儔、丰神俊朗,尤其是那雙眼睛深邃而深沉,明知有危險卻還是帶着致命的吸引。
而現在的宗正昱,一雙水汪汪澄澈的眸子,清晰見底。
“好了。”風滄瀾清冷的聲音軟了三分,面對這樣的宗正昱,前段時間的囚禁都不捨追究。
“扶風,聽娘子話嗎?”她聲音輕柔,帶着刻意的哄騙。
宗正昱慢吞吞離開風滄瀾的胸口,一絲不苟的發冠此刻鬆鬆垮垮,配上他晶亮清澈的瞳仁,有些滑稽感。
他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風滄瀾看了兩秒才點頭,“扶風聽娘子話。”
“那你先回家裏……”
“我不!”
風滄瀾剛說一句,就被宗正昱一口打斷,沒有商量的餘地。
風滄瀾不氣餒循循善誘,“我們玩個遊戲好不好?”
聽到遊戲,宗正昱眼睛一下就亮了,“好。”
“我們分別坐兩個馬車,然後比賽,看看誰先到家。”
“先到的贏,後到的輸,輸了的就要把所有糖給贏的人。”
“好!”宗正昱一口答應,躍躍欲試。
風滄瀾摸着宗正昱烏黑的頭髮,滿意的笑了笑。
此事,外面一陣聲音響起,“公子馬車已經備好了。”
“走吧。”
風滄瀾起身,宗正昱立馬拽住她的手一同出去。
站在旁邊看完全程的徽羽眼色暗了暗。
轉身跟出去,宗正昱已經被風滄瀾送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行駛,宗正昱撩開車簾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道,“娘子你輸定啦。”
馬車飛馳離開,逐漸模糊。
風滄瀾臉上的溫和消散,目光變的冷凝。
轉身準備離開,腦海裏頓時浮現宗正昱淚汪汪盯着她那奶萌奶萌的模樣。
剛走兩步的腳頓時停住,停頓片刻,她轉身跟着馬車的方向走。
徽羽見此大喚一聲,“小姐,你要去哪兒?”
“我把他送到王府。”
想要宗正昱性命的人數不勝數,這時他又傻了,萬一遇到危險只怕是應付不來。
送入王府在走吧。
畢竟是她砸傻的。
等解藥煉製出來,再來治宗正昱的腦子。
馬車飛馳,駕車的兩人神色各異。
“裏面的人似乎是個有錢的,看衣服布料絕對是有錢人家,身上肯定有很多銀子。”
“那又如何,趕緊趕路。”
“他好像……”車伕指了指腦袋,“這裏有問題。”
“反正現在已經走遠了,不如我們……”
這話一出,另一個人立馬明白什麼意思了。
看着白茫茫的一片,四周人煙稀少,一個邪惡的念頭涌出來。
回首看了一眼安靜的馬車,車伕立馬勒住繮繩。
馬車停止,一個車伕鑽進馬車拽着宗正昱的衣襟就提了出來。
“啪!”
宗正昱被扔在雪地裏,留下了一個大坑。
“你們幹什麼!”宗正昱清澈的眸子裏染上了恐懼。
兩個車伕站在左右兩邊,兇狠猙獰,“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
“沒有……我沒有值錢的東西。”
“敬酒不喫喫罰酒。”
兩個車伕一擁而上。
“啊!”
宗正昱的吼叫聲響徹雲霄,隔了一段距離的風滄瀾心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