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山一頭霧水，不是說好了他今天累了，還讓他早點休息？
他衣服都脫完了好麼？
不過，他也不敢反抗，乖乖地穿起衣服就去了隔壁。
易獻離正坐在外間的椅子上，面色沉靜，可那雙眼卻格外熠熠閃光。
紀山跟隨他多年，只看一眼就知道王爺現在心情不錯。
豈止是不錯，簡直好得出奇。
因爲紀山一進去，易獻離就輕擡下巴，道：“坐吧。”
等紀山坐下後，易獻離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動作優雅地放到脣邊抿了一口，放下後才緩緩開口。
“你說……”
紀山趕緊做出洗耳恭聽狀。
結果易獻離只說了兩個字就沒聲了，半天也沒聽到第三個字。
紀山是個急性子，沒忍住直接催促道：“王爺，您想說什麼？”
易獻離瞥了他一眼，眼尾帶着些淺淡的笑意。
“如果一個人，只要一見到你就緊張，不敢看你，和你親密接觸會臉紅，有的時候會主動拉你的胳膊，還經常對你笑，說明什麼？”
紀山仔細想了想，用他多年來在皇宮裏鍛煉出來的、習慣性懷疑一切的直覺判斷了一下：
“此人一定極擅僞裝。王爺您看，明明見到您會緊張，還時不時主動和您接觸，對着您笑，那肯定是想接近您故意做出來的假象。王爺，您可不能上當啊！”
易獻離：……
易獻離不甘心，努力地給紀山補充細節，“不會，他爲人很是單純，沒什麼心眼兒，絕不會欺瞞於人。”
他以爲這樣說，紀山就能說出他想聽的話，結果紀山反而一臉嚴肅道：“王爺，如此說來豈不更危險，您什麼時候這麼信任一個人了？”
易獻離再次噎住，他想了想才底氣不足道：“本王什麼時候說是我了？胡說八道什麼呢？”
紀山一臉耿直，還想再勸，但易獻離已經懶得搭理他了，揮揮手跟趕蒼蠅似的把人趕走了。
易獻離輕哼了一聲。
本來高高興興的，結果就給他來個這！
這紀山哪，辦事是一把好手，但顯然，在感情一事上實在是不夠精通。
算了算了，三哥娶過妻，和三嫂感情很好，應當是懂的，明天問問他去。
*
第二天一大早，易獻離就起牀了，因爲最近段寧蔚總是犯困，所以他已經習慣了早起出門就不帶他。
小段不去，那自然是小紀頂上了。
可憐的紀侍衛，昨晚回去後越想越擔憂，細細排查了一遍王爺身邊的人，就怕王爺被人利用了去。
一直排查到快天亮才迷迷糊糊睡去。
剛合上眼，就被易獻離給弄起來了。
易獻離到瑞王府的時候，易獻景剛出門，上朝去了。
不過易獻離本來也不是來找易獻景的，他今天一早起來就改變主意了，覺得還是問問三嫂靠譜。
當年易獻景成親的時候，他們兄弟倆還沒露出鋒芒，所以皇后和賢妃都不太看得上他們，沒把自家的姑娘嫁過來。
三嫂是易獻景自己選的，兩人這麼多年感情一直非常好。
瑞王妃一聽弟弟來了，趕緊放下手中的筷子，笑着迎了出來。
“六弟來了，你三哥天天唸叨你，說也不知道你幹什麼去了，怎麼這麼久都不過來？”
丫鬟們紛紛笑着給他拿筷子和碗。
“我最近是有事忙着，耽擱了，嫂子見諒。”
瑞王妃在他對面坐下，奇怪道：“有事忙？不是公事吧，你三哥說，你都好幾天沒去上朝了。”
“嫂子說的好像我多不務正業似的，最近我可是在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會兒等哥哥回來了就跟他商量。”
瑞王妃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她一看易獻離的表情就知道他絕對有別的事。
“來幹什麼的，說實話。”
易獻離想到自己今天來的目的，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實我就想問三嫂一些事情。”
瑞王妃瞪大了眼睛，驚訝道：“問我？”
易獻離點點頭，“三嫂，您是過來人，想必知道些感情上的事，我就不繞彎子了。”
說完他就把昨天問紀山的話轉問了瑞王妃，然後一臉期待地看着三嫂的表情。
結果瑞王妃十分不按常理出牌，她揶揄道：“六弟，你是不是喜歡上人家了？”
易獻離：……
怎麼一個個都看得出來是他，他明明沒說呀！
易獻離見躲不過，索性破罐子破摔，“是，我是喜歡他，三嫂快幫我看看，他對我……”
瑞王妃見他承認，也沒再開玩笑，抿着脣緩緩道：“這種事情不好說，你可是景王，見到你緊張、對你笑的人太多了。”
“可是他主動拉我，還買了姑娘家用的東西來討我歡心呢！”
瑞王妃：……
後面半句，易獻離本來不想說的，因爲他覺得前面那些證據已經夠了。
可現在也只能拿出來給自己加點碼了。
瑞王妃嘴巴張成了一個小“O”形。
易獻離這話信息量實在太大了。
按易獻離的說法，那位應該不是姑娘，是個男人。
哪個男人呢？
上次秋獵瑞王妃沒去，所以不知道段寧蔚，易獻景也沒當一回事，所以沒跟她提起過。
瑞王妃一臉八卦地問道：“六弟，那男人是誰？你三哥知道麼？”
易獻離搖頭，“還沒告訴三哥。”
“那就好，先別告訴他，快跟三嫂多說說，你跟人家是怎麼好上的？”
易獻離沒說話，眼神裏有稍許的低落。
瑞王妃秒懂，“是你喜歡人家，人家不……不確定喜不喜歡你。”
“三嫂覺得不確定麼？”
瑞王妃頓了一下，假公濟私道：“剛聽你說，確實不太確定，要不你明天把人帶來我看看，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
“……帶來可以，但三嫂不能嚇着他。”
“放心，你三嫂我有數得很。”
易獻離連問了兩個人都沒聽到自己想聽的話，索性也不着急了。反正小段肯定還沒起，他就在瑞王府悠哉悠哉地用完了早膳，還拐去糕點鋪子給小段買了點零嘴。
等他回去的時候，段寧蔚果然還在睡呢。
剛想着親自去把人叫起來，喫點東西再睡，王府大門口就傳來些動靜。
似乎有人過來拜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