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月，段寧蔚每天準時準點地出現在侍衛營，跟打卡上下班似的。
而易獻離則開啓了新一輪的忙碌，每天早出晚歸。
段寧蔚知道，眼下已經是最緊張的時刻，按原書的時間線，皇帝大概還能堅持四五個月，而莊王那邊，早就開始加緊朝堂內外的大換血。
瑞王和易獻離籌謀多年，在朝堂的勢力已經在莊王之上，莊王人也不傻，都到這時候了，不可能半點看不出來。
兩邊對峙，一觸即發。
但易獻離每次回來，臉上都沒什麼異常，甚至和他玩鬧的花樣還越來越多了。
段寧蔚知道他不想讓自己擔心，便只能把心思藏起來。
這天，段寧蔚照常出現在侍衛營，卻驚奇地發現，往日熱血的侍衛營今日竟散發着八卦的氣息。
一羣人正圍坐在一起，小聲嘀咕着什麼。
段寧蔚走過去，隨口問了一句，“今日這是怎麼了？”
顧及他的身份，衆人臉上的神色收斂了不少，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很快就開始每日例行訓練了。
對此段寧蔚剛開始還有些不適應，但現在已經習慣了，也沒說什麼。
等人都走開後，陸雲走過來小聲道：“聽說宮裏的柳妃娘娘薨了。”
段寧蔚愣了一下，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柳妃娘娘？”
說完才驀然想起柳妃是誰。
雖說擔着個妃子的名頭，可柳妃常年幽居冷宮，恐怕連皇帝本人都已經忘了後宮還有這個人了。
而且柳妃也不是最近才薨的，早在太子倒臺後賢妃就下手了。
選在這個時候爆出來，還鬧得這麼大，想必是瑞王和易獻離做的。
莊王向來都以賢德示人，雖說也有不少百姓喫過他的虧，但都沒有大範圍傳播過。
如今這種桃色傳聞最是吸睛，是百姓茶餘飯後最喜歡聊的話題，恐怕現在全國都傳遍了。
原書裏並沒有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皇帝本人雖然生氣，也並沒當回事，畢竟他身體已經不允許了。
說到底，跟自己切身利益無關，百姓們也未必在乎。
這件事倒更像是一個風向，昭示着奪嫡已經走向了最終的高、潮。
段寧蔚皺了皺眉，雙拳微微握緊，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晚上，段寧蔚躺在易獻離懷裏，猶豫了一陣還是選擇開口。
“我今天聽說柳妃娘娘死了。”
易獻離正捏他的手指玩，聽完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段寧蔚抽回手，翻了個身和易獻離面對面，問道：“你要不要跟我說說，興許我能幫上忙。”
易獻離勾起脣角，“你想幫忙？”
段寧蔚一看他這個笑容，心裏就有種不好的預感，但還是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是對的。
下一刻，易獻離就執起他的手，緩緩往下探，一直探到小腹的位置才停下。
不是他停的，是段寧蔚自己。
段寧蔚手握成拳，說什麼也不肯往下去。
易獻離面露疑惑，“怎麼了，不是說要幫忙？”
段寧蔚耳尖通紅，結結巴巴道：“誰……誰說要幫這個了？”
語氣裏慢慢的都是遺憾。
段寧蔚氣得拿腳去踢他。
但他現在沒穿襪子，易獻離身上的褻衣也薄，光裸的腳背幾乎直接貼上了易獻離的腿，沒蹭兩下被窩裏的熱度就開始節節攀升。
段寧蔚趕緊縮回腳，努力裝作若無其事。
易獻離低下頭看着他紅紅的耳尖，臉上的笑意不斷放大。
被這麼一鬧，段寧蔚也消了幫忙的心思，打算明天把想說的話都寫在紙上，讓紀山送給他。
徹底斷了他流氓的機會。
就在段寧蔚拼命想把自己的腳藏起來時，易獻離突然俯下身，動作又快又準地抓住了他的腳。
段寧蔚驚了一下，他的腳除了自己，從來沒被旁人觸摸過，敏感的很，更何況摸的人還是易獻離。
於是再開口時，聲音都有些顫，“你做什麼？”
易獻離剛纔察覺到段寧蔚腳上有些涼，想幫他暖一暖，順便玩笑一下，可到手上卻被觸感驚了一下。
段寧蔚因爲練武，腳底並不如何光滑，可他腳型秀氣，剛好可以被易獻離的手捏一圈，而且腳背的肌膚光滑如玉，平白地讓人多了些旖旎的心思。
段寧蔚迅速把腳抽出來，輕輕推了易獻離一把，氣道：“好好睡覺，不要動來動去。”
易獻離沒說話，表情有些怔，而且更讓人羞恥的是，段寧蔚一低頭就看到，他的手在空氣中抓了一把，似乎是在回憶剛纔的觸感。
段寧蔚氣呼呼地翻了個身，背對他。
而在他身後的易獻離，眼神卻迅速地幽深起來。
第二天易獻離上馬車時從紀山手裏接過一張紙，一打開就看到熟悉的字跡。
除了正經事以外，段寧蔚還在後面畫了兩個q版的小人，一個正拿着棒槌捶另一個。
雖然看着陌生，但易獻離迅速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停車。”
剛動起來的馬車被喊停，易獻離撩開簾子下來。
紀山對此見怪不怪，早在段寧蔚交給他這張紙的時候，他就料到會這樣。
其實段寧蔚交代的是等馬車走遠了再給，但紀山覺得都沒差，還不如早點給了。
於是，“上班”走到半路的段寧蔚被某王爺堵了個正着。
一見他來，周圍的下人行完禮後迅速走開，來不及的也都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
可以說十分訓練有素了。
段寧蔚傻乎乎地看着朝他走來的人，他知道會被“報復”，可沒想到這麼快。
一刻鐘後，易獻離依依不捨地拉着段寧蔚的手把他送到了侍衛營。
其實他是想多親一會兒的，但段寧蔚不願意，因爲他要遲到了。
分開時，段寧蔚覺得自己的雙手都快被他手心的溫度燙到了。
今日上朝時，大殿上所有的官員都看到，向來睥睨冷傲的景王爺，不知爲何竟笑的有些傻。
遲到這麼久，也不知半路遇到什麼趣事了。
而另一邊的莊王卻皺緊了眉，以爲易獻離是在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