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錦衣衛家屬 >第 90 章 過繼
    聽陸言拙問起自己的小姐朱雯雯,萍兒立馬沉浸於往事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默默地抹了把眼淚,輕聲道:“小姐……對我,一直很好。”

    陸言拙和蘇木對望一眼,看來傳聞屬實,這主僕兩人關係確實很好。

    朱雯雯死前,將賣身契還給了她,並做主讓她和孟三成了親,又給了她二百兩紋銀,讓她離開了薛府。

    說起往事,萍兒淚眼汪汪。

    據她所言,朱雯雯容貌出色,性格溫和。雖出身商賈之家,卻飽讀詩書精通女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才名遠播,上門求親的人絡繹不絕。

    薛辰良其實比朱雯雯大了不少,但薛家是官宦人家,對經商爲生的朱家而言實屬高攀,所以朱雯雯從沒見過薛辰良,就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被朱老爺嫁了過來。

    婚後的生活,不算琴瑟和諧,只能說是相安無事。

    薛辰良性子古板,爲人無趣。這無形中令朱雯雯心生畏懼,整日活得小心翼翼,唯恐做了什麼,令夫家不滿。但也正是她的這份謹言慎行,薛老夫人對她一直很好。

    婚後一年,朱雯雯生下了薛辰良的長子。那段時間,薛家充滿了歡聲笑語,甚至連薛辰良的臉上也有了笑容。

    只可惜,好景不長。孩子滿月後出水痘,夭折了。這對朱雯雯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

    沒希望也就算了,最可恨的是給了你希望,又讓你絕望。自此過後,她整日以淚洗面,一病不起,沒多久就病逝了。

    萍兒和孟三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離開薛家後,沒有回渭州,留在了京城,靠着朱雯雯給的銀兩,做起了小買賣。

    每年清明冬至,夫妻兩個都會去西山給她上墳,點一支清香思念她。

    “那你家小姐和朱家其他人相處地如何呢?”蘇木不忍打斷陷入回憶的萍兒,等她絮絮叨叨地說完,接着問道。

    萍兒搖了搖頭,神情頗爲無奈:“我家小姐性子溫婉隨和,不是什麼厲害的人物。家裏的事一直是華二奶奶在打理。我家小姐嫁過來之後,老夫人也曾想過讓她管家,但沒過多久,小姐懷孕了,這事就擱置了,再後來……”

    再後來,朱雯雯的幼子夭折,她也因此一病不起,自是不會再理這些閒事。

    蘇木又問:“那華二奶奶跟你家小姐關係好嗎?”

    萍兒咬了咬嘴脣,又搖了搖頭,道:“明面上處的還行,但……”

    說到這,蘇木明白了,涉及到切身利益,想必華氏暗中的小動作不少。

    蘇木又問了一些雜七雜八的事,萍兒事無鉅細,一一作答。

    陸言拙本在一旁沉默寡言,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出聲問道:“還有件事,你家小姐孩子夭折後,有沒有想過過繼別人家的孩子?”

    “啊!你怎麼知道?”萍兒睜大了眼睛,喫驚地問道。

    這件事很是隱祕,只有少數幾人知情,因爲涉及到大戶人家的隱私,所以她也沒敢提及。

    “那就是說,她想過?”

    心中的猜想被證實,陸言拙的眼神不經意地犀利起來,追問道:“看中了誰家的孩子?她大哥家的嗎?”

    萍兒低頭,默不作聲,似有難言之隱。

    良久,擡頭,輕輕道:“小姐臨死前留下了一封信,讓我轉交給大少爺。可後來……”

    “後來怎麼了?丟了?”蘇木喫完扁食,烏鴉嘴適時響起。

    萍兒的臉上閃過一絲愧疚,輕輕地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朱雯雯臨死前寫給她大哥朱世康的信居然丟了!

    陸言拙和蘇木對視一眼,不明覺厲。這就說明,之前天馬行空的猜測很有可能是真的。

    朱世康不遠千里來到京城,出現在前妹夫的婚宴上。沒過幾天,又慘遭殺害,差點悄無聲息地死去。

    死前,薛辰良的表弟夏瀚海曾經租過馬車去接他。現在又得知,朱雯雯愛子夭折後,確實想過過繼一事。

    種種蛛絲馬跡聯繫在一起,兇手似乎呼之欲出。

    “那你……知道信的內容嗎?”陸言拙深知此事的重要性,生怕嚇着這個膽小的丫鬟,輕聲問道。

    萍兒搖搖頭,滿臉愧意:“我……不認識字。”

    眼看線索到這,似乎又要斷了,陸言拙輕輕嘆了口氣,換了個問題:“你雖不知道信的內容,但憑直覺,覺得信中所寫是關於過繼子嗣的事嗎?”

    “嗯,是的。”陸言拙的大膽假設得到了萍兒的印證,她回憶道,“過繼一事,我聽小姐提過幾回,薛家也同意了,但只肯讓她過繼薛二爺的孩子。小姐不願意,她想過繼朱家的孩子,畢竟跟她有血緣關係,多一份親近。

    此事一直僵持不下。

    小姐雖然性子溫和,但若下定了決心,也不是輕易妥協的人。爲此,薛大人沒少給小姐臉色看。薛家上上下下更是多有非議,但老夫人對小姐還是很好的。小少爺夭折後,老婦人一直請大夫給小姐看病,藥都是她親自煎的。

    老夫人對小姐厚愛有加,這也是小姐狠不下心做決定的原因。”

    陸言拙默默聽完,問道:“那你後來跟朱世康提過此事沒?”

    萍兒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這沒憑沒據的事,我怎麼敢亂說。就算我告訴了大少爺,他也願意爲小姐出頭,但小姐過世了,什麼都沒留下,這心願……早已沒法實現。況且,這事若讓薛家知道了,我在京城哪還有容身之處。”

    陸言拙見萍兒神色雖然慌張,眼神卻不迴避,不像說謊。想必朱世康來京城一事真是與她無關。

    “那你家小姐與夏瀚海關係怎麼樣?”蘇木見萍兒有點發憷,就換了個人問問。

    “夏管家?他是老夫人的外甥,薛家對外的事都是他在打理。他跟小姐並不相熟,難得見面,也不曾說過幾句話。不過……”

    說到這,萍兒忽然停了下來,尷尬地望着陸言拙和蘇木,似乎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不過什麼?繼續說呀!”

    蘇木聽到興頭上,見萍兒低頭不語,像個鵪鶉似的,畏首畏尾,就從懷中掏出一塊飛魚令牌,“啪”地一聲,扔到桌上,嚇得萍兒身子一顫,傾倒在一旁。

    陸言拙扶額,無語。爲蘇木這囂張跋扈的氣勢所折服,自嘆不如。

    都是扯着錦衣衛的虎皮行事,你看看人家,多麼自信,一點都不帶心虛發怵的。

    不過,平心而論,蘇木此舉雖略顯粗魯,卻非常有效。

    萍兒一驚之下,再也不敢有所隱瞞,更沒膽量說瞎話糊弄,結結巴巴地道:“我……我這也是聽說的。”

    “嗯,說!我保證,薛家不會有人知道你今天說過的任何一句話。”

    蘇木一聽有戲,立馬和顏悅色,軟硬皆施,很快攻破了萍兒的心防。哄得萍兒竹筒倒豆子,全都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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