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錦衣衛家屬 >第 166 章 生命中的那一道光
    ???

    清澈澄明的杏眼沒有夾雜一絲旁念,蘇木直直地盯着陸言拙,似乎在研究他說的到底是正話反話真話假話。

    陸言拙將她杵在眼前,看着怪礙眼的腦袋,輕輕推至一旁,模棱兩可道:“我記得不是很清楚,應該是在……夢裏吧。”

    俗話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人的性格是天生的,可不是那麼好改變的。就算僞裝,那也只能僞裝一時,真要遇到事,本性就出來了。

    陸言拙其實也很煩自己那過於穩重的性格,莫醉就跟他不一樣。

    莫醉就像一道光,一道他生命中驟然明亮的光,直來直去,瀟灑不羈。亦或者說,只要是她想做的,她就去做了,沒有那麼多猶豫,就算明知前路兇險,她也能勇往直前。

    陸言拙臉上神情閃爍陰晴不定,蘇木都看在眼裏。他肯定有問題,這個是毋容置疑的,但到底到哪一步,因爲他的不配合,消極抵抗,自己也不能勉強,只能慢慢觀察,偷偷試探。

    想到這,蘇木笑了笑,決定多給他一點時間。其實,內心深處,她也有點害怕。她即希望陸言拙是那人,又覺得不太可能。

    兩人同時穿越,還能遇上,再續前緣……

    再扯淡的作者也不敢如此胡編亂造吧。

    即有着不切實際的期盼,又懼怕得知真相後的失望,蘇木就藏着這樣矛盾的心,一步一步地,小心翼翼地接近某人。

    就這樣,兩人各懷心思,蘇木的試探虎頭蛇尾,就這麼稀裏糊塗地過去了。

    柳絮和那船伕下落不明,往戴湘伝身上撒白磷的那個丫鬟也是不知所蹤。線索模模糊糊地指向了幾個人,可要追查下去,卻又紛紛斷了線頭。

    陸言拙和蘇木商量了一下,決定從白磷這條線索追查下去。畢竟,就算在現代,白磷也不是隨隨便便能在網上買到的東西,更何況是在物資貧乏信息不暢通的古代呢。

    古時的白磷又叫火鐮,就是兩塊石頭撞擊產生火花,然後用來點火的東西。火鐮也叫火石,多產于山上,因爲技術等原因,不能提煉,所以純度不高。

    陸言拙讓石百戶查了下金陵城賣火刀火石的商家,以及他們的出貨情況。石百戶赤着腳在大海里撈針,忙碌了幾天,一無所獲。

    就在陸言拙頭疼不知道從何查起的時候,蘇木擦拭着自己的火銃,看着上面的火鐮,忽然道:“火鐮這東西不算易耗品,普通百姓家買了一兩個可以用上好久,倒是軍中用的不少。”

    一語驚醒夢中人,陸言拙恍然大悟,站起身,誇獎地摸了摸蘇木的頭,跟摸寵物似的那般糊弄,高興道:“我這就讓石百戶去查。”

    蘇木藉着低頭,甩開他那搭在自己頭上的爪子,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因爲要裝淑女,所以蘇木沒跟往常一樣,隨隨便便梳個高馬尾了事,而是一大清早就起來,讓丫鬟給梳了一個符合身份的髮型。這髮型費時費力不說,固定的還不怎麼好,走路稍快一點,髮髻都能散了。

    此時,陸言拙的爪子在自己頭上這一通亂摸,蘇木頓時緊張不已,如履薄冰。這髮型要是散了,自己就白起那麼早了。

    當然,陸言拙是不會留意到這些小事的,他交代了蘇木兩句,就趕着出門,找人查線索去了。

    查的方向對了,案子就很快有了結果。

    只是這個結果……

    陸言拙和蘇木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怎麼會是他?!”蘇木內心深處的驚訝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斷。

    陸言拙拿着石百戶給他的密函,也是心有感觸:“不管怎麼樣,既然查到是他,就不能放過,繼續往下查吧。”

    蘇木幽幽地嘆了一口,感覺希望不大:“他會承認嗎?其實,我們也只是猜測,一點證據都沒,不是嗎?”

    陸言拙低頭,沉思片刻,道:“你說得對,空口白牙的想要人俯首認罪,難度係數太大,這事不好辦。”

    蘇木睇了他一眼,見他看似很正經,嘴角卻輕輕上揚,忽然心有靈犀地叫道:“你這是又要挖坑陰人啊,這樣不太好吧。怎麼說,大明也是一個法治社會,既然有法可依,我們就不能輕易地釣魚執法,這有違……”

    見她嘀嘀咕咕地說個沒完沒了,陸言拙微微一笑,戳破她虛僞的假面目:“好啦,別裝啦!你不是也挺喜歡挖坑埋人的?行啦行啦,我們來研究一下,要怎麼設計纔算完美。”

    蘇木聞言,捂臉。有心反駁一句,我跟你不一樣,我不喜歡陰人,我喜歡光明正大的以勢壓人。

    可再一尋思,現在的自己就是一個不聽父命離家出走的忤逆不孝女,而向來依仗,用來仗勢欺人的“惡勢力”此時正在四下尋找自己,抓到後胖揍一頓估計少不了,弄不好一頓不夠得兩頓。

    想到這,蘇木頓時偃旗息鼓,訕笑着配合陸言拙,完善陰人計劃。

    這天午後,陽光明媚,碧空如洗,板着臉狠着心颳了幾個月的西北風總算轉了性子,變得慈眉善目起來。

    柳枝迎風起舞,桃花妖豔醉人,面前的鴨血粉絲湯鮮香爽滑,美味誘人。

    皇城根腳下,雞鳴寺外,林蔭下的小喫攤並沒有什麼生意,老闆在一旁收拾着木桶裏的鴨血,搭建的簡易涼棚下坐着兩個年輕人。

    年長的那個,身穿青衫便服,身材頎長,目光清冷,整個人宛若高空流雲,又似寒潭青松,冷漠地讓人輕易不敢靠近。

    身旁那人則可愛多了,杏眼澄明,黑衣玄發,頭上綁着一根張牙舞爪的紅色髮帶,此時正捧着一碗鴨血粉絲湯喫得稀里嘩啦,不亦樂乎。

    “你怎麼喫不厭啊!”陸言拙很是不解,這玩意有什麼好喫的,一天兩頓地當飯喫。

    蘇木喝了一口奶白鮮美的鴨湯,美滋滋道:“你不懂,這是情懷。”

    陸言拙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她,這有什麼不懂的,不就是當年跟着自己在南京吃了兩個月的鴨血粉絲湯嘛。還沒喫夠啊,這都能扯到情懷的高度了。

    遠處馬蹄聲嘚嘚地響,陸言拙警惕地側過身,見蘇木還喫得耀武揚威,心中暗歎一口氣,一把拉過她,按下她的頭,生怕被人看見她的容貌,給認出來。

    誰知,一不小心使過了勁,差點把某人的頭按到鴨血粉絲湯裏去。

    蘇木氣憤地擡頭,要不是顧着尚未喫完的鴨血粉絲湯,她都要掀桌而起了:“你幹嘛!”

    氣得拍桌,生平最恨別人打擾自己喫飯。林淵也不行,更別說區區一個陸言拙了。

    陸言拙知道她那臭脾氣,忙輕聲解釋道:“剛纔有人騎馬過去,我以爲他們來了。”

    蘇木怒極反笑:“大人!你搞搞清楚,就算是他們來了又怎麼樣?你要明白,他們是賊,我們是官!是官啊!你不要本末倒置好不好!”

    陸言拙被她吼得啞然失笑,看她臉上還掛着兩根粉絲,嘴角還殘留些許鴨湯,拍了拍她的頭,安撫道:“知道啦知道啦,這不是沒你有經驗,大驚小怪了嘛。坐下,坐下!慢慢喫。我保證不打擾你喫飯了。”

    這還差不多,蘇木睇了他一眼,坐下,繼續喫着湯裏的鴨血和粉絲。

    又過了一會,山下埋伏的石百戶突然匆匆上前,此時的蘇木已經喫完一碗鴨血粉絲湯,正準備喫第二碗,看見他臉上的神情,不用問就知道守株待的兔子來了。

    這次倒沒炸毛,自覺地拉着陸言拙的手,扔下幾個銅板,悄悄隱入一旁的樹叢。

    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偷窺,看得清楚,聽得明白,還不顯露兩人身形。蘇木和陸言拙兩人窩在枝繁葉茂的樹叢後,靜靜等待。

    等了沒多久,一旁的小路上就走過來一個男子。順着山道,走到路的盡頭,這是一條死路,一般沒人會過來。

    過來的人,要麼是找不到廁所臨時釋放一下內存,要麼就是約人私會,說些甜言蜜語騙騙無知少女,當然也有可能說些悚人聽聞的祕密。

    總之,過來都是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男子年紀不大,身形偏瘦,個子中等,看着斯文儒雅,書生氣十足。負手站在路的盡頭,等了一會,就看見遠處躡手躡腳走來一個頭戴帷帽,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女子。

    蘇木在一旁看得不以爲然,不屑地撇了撇嘴。

    小樣,還挺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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