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禮貌禮貌,意思意思敲個門,蘇木忽然聽到不遠處的小樹林裏傳來了一陣瘋狂的犬吠聲,叫聲又兇又急,隱隱還夾雜着人的慘叫聲和哀嚎聲。
這似曾相識的場景,令蘇木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不好!”
蘇木轉身就往小樹林跑去,陸言拙猶豫了一下,緊隨其後。
“大……大人,你聽,這是不是阿黃的叫聲?”蘇木跑得急,一下子就氣喘吁吁了,就這樣還不忘利用碎片時間發問。
陸言拙怕她跑岔氣,停下來的時候肚子疼,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習慣性地訓道:“跑步的時候不要說話,注意力集中,不然呼吸會亂,待會停下來就該難受了。”
見蘇木不服要反駁,陸言拙忙又敷衍道:“狗叫聲不都那樣嗎?我又不是獸醫,能分辨出來哪隻狗叫的?”
蘇木撇了撇嘴,剛想要懟他一句,就見一個彪形大漢捂着臉,狼狽地從小樹林裏衝了出來。
“救……救命啊!”
大漢滿臉是血,看起來受了不小的驚嚇,他的臉傷了,腿卻沒傷,跑得還挺快。而咬着他屁股,緊追不捨的是一條齜牙咧嘴的大黃狗,蘇木定睛一看,居然真的是阿黃。
阿黃怎麼在這裏?
它怎麼又發狂了?
蘇木來不及細想這些問題,腦子一熱,就想着先救人,一個箭步衝了上去。
“阿黃?!”
阿黃眼冒兇光,口水直流,追在那人身後瘋狂輸出。
老實說,就它這幅形同餓鬼臨世的模樣,蘇木也害怕。這要是被它那血盆大口咬上一口,就算沒有得狂犬病,那也是老大一個疤。若是不巧咬在臉上,那就徹底毀容了。
韓夫人就是最好的例子。據說挺美的一個人,蘇木見到她的時候已經被阿黃咬得面目全非,別說好不好看了,眼睛鼻子嘴巴都分不出來了。
阿黃聽見有人喊它名字,回頭看了蘇木一眼,一看不認識,立馬六親不認,繼續追着那個大漢咬。
蘇木沒辦法了,她隨身沒有攜帶武器,只好撿起地上一塊石頭,用力擲了過去,希望能緩一緩阿黃的攻勢。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揚起一陣急促的笛音,蘇木正覺得奇怪,陸言拙喚阿飛來幹嘛?這麼大的一條狗,阿飛那小身板又搞不定。
笛音未盡,天空中就出現了一個小黑點,短暫盤旋後,一個俯衝,迎面而來。
阿飛速度很快,爪子又尖又利,氣勢洶洶地衝下來,對着阿黃就是一爪子,阿黃喫疼,扭過頭想要咬它,它又一個瀟灑地轉身,很不要臉的及時飛走。
氣得阿黃在下面狂吠半天,它這一分神,就顧不上追着那個大漢咬了。蘇木一個箭步上前,將人拉到一旁。
可看了眼對方的傷勢,蘇木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這古代,可沒有整容整形之說啊!
這以後出門不帶帷帽,出去裝鬼,妝都不用化了。
“大……大人,這可如何是好?”
大漢在一旁疼得嗷嗷叫,蘇木也不敢碰他,只好回頭問陸言拙。
陸言拙皺了皺眉,大漢的臉跟韓夫人如出一轍,咬傷加抓傷,傷得可不輕。就算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但要是一個處理不好,難保不會傷勢加重,最後掛掉也不是沒可能。
“先回村裏,找藥,消毒清創!”
遠處,犬吠鷹鳴,一狗一榫打成一團,難分勝負。
蘇木看了阿飛一眼,這傢伙平時雖然酷酷的,也不怎麼搭理她,但其實一點也不傻,敵進我退敵退我進的游擊戰術運用的爐火純青,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陸言拙擡頭,見阿飛暫時處於上風,沒有被阿黃咬到咬傷,略略心安,回頭交代蘇木道:“你先把人帶回去處理傷口,我來抓阿黃。”
阿黃再次傷人,肯定是有理由的。如果放着不管,難保不會被人趁機滅口。
蘇木看着發狂不受控制的阿黃,擔心道:“你又沒帶工具,怎麼抓它啊?”
陸言拙脫下外衣,衝蘇木揮揮手,道:“我有辦法,你儘管放心去吧,我不會有事的。”
“哦,那你小心哈。”蘇木沒有再多問,攙着面目全非急需整容整形的大漢往村裏跑去。
蘇木帶人衝回村裏,剛到村口,就遇到了幾個早起的村民。
那些人看見蘇木身旁的大漢,一下子就圍了上來,只一瞬間,蘇木就被一陣嘰嘰喳喳的方言給淹沒了。
“村長?村長你怎麼傷成這樣啊!”
“來人啊!快來人啊!村長受傷了!!”
“咦,不對啊!這傷怎麼看着跟韓家那位一模一樣啊?”
“不是吧,難道這又是讓阿黃咬的?”
“阿黃不是被關在韓家後院嗎?”
“可能是跑出來了吧。”
嘰裏呱啦的方言,聽又聽不懂,蘇木被他們吵得一個頭兩個大,正想大吼一聲,讓他們閉嘴,大漢已經先她一步。
倒下了……
蘇木嘆了口氣,只能充當臨時急救員,讓人找來燒酒和乾淨的紗布,也不管人家受不受得了,開始了簡單粗暴的消毒清創。
效果非常好,大漢本來已經疼得昏過去了,被蘇木這麼一搞,又疼得醒過來了。
完美!
等陸言拙逮着阿黃回村,蘇木已經給大漢草草包紮好了。留不留疤的,那不是她能管的事,她又不是妙手回春的神醫,能保住人一條小命,沒有術後感染掛掉就不錯了。
陸言拙看了眼大漢的傷勢。
嗯,不錯!被蘇木包得跟木乃伊似的,右臉一個十字疤,再配把日本□□,可以冒充浪客劍心了。
被阿黃咬傷的大漢是臨水村的村長——韓世仁。從名字上來看,他跟韓曦仁韓曦義兩兄弟應該是沾着親帶着故的。
“阿黃爲什麼要追着你咬?”陸言拙檢查完傷口,裝作不在意地詢問道。
因爲蘇木的野蠻療傷法,韓世仁疼得齜牙咧嘴,這個時候他還只想着保住小命,等他回過神,清醒過來,看見自己那張慘不忍睹被狗啃過的臉,估計就不會這麼想了。
“我跟往日一樣,上山早鍛鍊。沒想到在山上遇到那條瘋狗,還沒反應過來,它就撲了上來……嘶——疼!”
韓世仁捂着臉,痛苦不堪道。
陸言拙小心翼翼地解開蘇木隨手亂包的傷口,道:“你這傷口有點深,不縫合不容易好,經常化膿的話,你的臉就整個爛掉了。”
陸言拙倒沒有危言聳聽,故意嚇他,他說的都是事實。當然,他的主要目的還是看看韓世仁臉上,是不是粘到了一些不該粘到的東西。比如,韓夫人的特製“水粉”。
“大……大夫,你會縫合嗎?”韓世仁疼得傻掉了,居然沒認出來眼前的人是誰,還以爲是家人請來的大夫。
蘇木撇了撇嘴,不顧傷患的心情,懟了他一句:“我們家大人會驗屍不會縫合,把你救回來就不錯了,你要求就不要那麼高了。”
陸言拙睇了她一眼,在這瞎說什麼大實話呢?把人氣死了,案子就不好查了。
果然,韓世仁被蘇木的話打擊到了,被她氣得差點厥過去。幸虧陸言拙眼明手快,一針紮下去,保住了他的清醒。
“縫合的技術,要求比較高,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陸言拙掏出一個小瓷瓶,那還是臨行前蘇謙給的,錦衣衛祕製的金創藥。
給韓世仁上了點藥,蘇木那傢伙只用了燒酒消毒,也不說給人敷點藥。陸言拙接着又問道:“你在山上有碰到什麼東西嗎?諸如……某些白色粉末之類的?”
見韓世仁遲疑不答,陸言拙又適時補充了一句:“你臉上的傷非同小可,有所隱瞞的話,神仙也救不了你。”
韓世仁被他這麼一嚇,忙結結巴巴地全都說了出來。
“樹……樹上掛着一個小荷包,我看着精緻,就手欠拉了一下。然後,上面就灑下來一些白色粉末。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無色無味的。正想着用水清洗一下,旁邊就傳來犬吠聲,還沒反應過來,我就被那個畜生咬成這樣了。”
說完,韓世仁覺得自己即倒黴又委屈,正巧阿黃在這個時候發出了叫聲,韓世仁怒道:“把那個狗東西帶回來幹嘛,還不亂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