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小明美的節目錄下來,回去給她的爸爸看看呢。”宮野艾蓮娜微笑,“小明美要表演什麼節目?你也不告訴我。”
“姐姐說要保密的,所以媽媽不可以偷看節目單哦。”小志保擡頭說道。
“好,我不看。”艾蓮娜寵溺地摸摸志保的頭。
“……”姐姐啊。志保的目光帶着幾絲關切和擔憂。不知道她的情況到底可不可以。
兩人將目光放到前方,晚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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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的晚會如期而至,舞臺明美和清川也商量安排完畢,安室透選擇在後臺位置彈奏伴奏。
爲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還是不要讓大降谷在人如此多的場合露面了。
做完這個決定清川辰還特意翻了翻友人帳,看這個詭異的本子有沒有判他作弊。
……好在沒有。清川辰鬆了一口氣。
“清川君,”走到後臺的一個男孩手裏拿着封信,“有人讓我給你,說是今晚晚會的主持詞更改。”
主持詞更改……?沒有收到通知啊。不過清川辰還是伸手接了過來:“謝謝。”
信封是白色的沒有任何標誌,封口處用膠水完美粘好。清川辰撕開信封,從裏面滑落出一張巴掌大的照片。
——是一張他自己的背影,像素有些模糊,身旁是老瓦房粗糙而又破舊的牆面。昏暗的濾鏡讓畫面顯得壓抑。
粘貼在照片背面的,是一張小巧纖細的紅紙條,邊緣裁的整齊,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片。
“……”清川辰瞳孔一縮,而後立刻擡頭,“請等一下!”
“唉?清川君還有什麼事情嗎?”對方表情有點困惑。
“那個……是誰讓你把這封信給我的?”
“啊?”對方皺眉想了想,“當時光線很暗,周圍都是人羣,我沒注意……然後面前出現一封信和一張紙我就下意識接過來了。紙上打印着字跡,通知說更改主持詞然後給你什麼的。”
“……”
“啊、是發生了什麼嗎?”
“……沒事。”清川辰笑笑,“總之,謝謝了。”
他餘光瞥見明美他們走過來的身影,在夥伴們近身前清川辰若無其事地將照片塞進了衣兜裏。
……等會再考慮這封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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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最後一個節目了吧?”
“啊!是紅蜻蜓!我外婆以前常唱給我聽,沒想到晚會還有這首歌……懷念感上來了。”
周圍的觀衆在節目開始前小聲討論着,宮野艾蓮娜臉上帶着驚喜:“啊……是這一首曲子!沒想到明美選擇了這個……我一直很喜歡的歌呢。”
“姐姐就是給你準備的。”小志保靠着艾蓮娜,輕聲說。
吉他的音樂伴奏響起,溫和又帶着歡愉的波浪,像是泉澗躍出的水花。
“咦?聽起來像是紅蜻蜓,但又感覺不是哎。”
“真的!哦~我喜歡這個旋律。”
“噓噓!你們倆快安靜一點,我還要聽呢——馬上開始唱了、開始唱了。”
“晚霞中的紅蜻蜓---你在哪裏呀---”
藍色貓眼的少年握着話筒,隨着旋律輕輕唱出第一句話,現場微小的嘁嘁喳喳也徹底安靜下來。
黑澤陣將銀長髮束成高馬尾,聚光燈照亮他白淨的側臉:“若有一天回過去---讓我牽起你的手---”
清川辰和黑澤對視一眼,他笑着接唱:“帶着晚霞的紅蜻蜓---來到米兜的糖果屋---讓我訴說歡樂與心意---”
“哎?歌詞是不是改了,我記得……”
“旋律也改了!這種懷念的悠揚與明媚的歡悅交織的感覺,感覺像是回到過去了呢。”
“噓噓,我在錄像呢。”
宮野艾蓮娜眼神微愣看着舞臺,耳邊其他人的小聲討論都沒有進入她的耳朵。米兜的糖果屋……那是曾經她經常帶着小明美去的屋子,後來那家店長搬遷了,連帶着許多忘在腦海背後的回憶。
和緩溫柔的歌曲短暫一停,小鼓“咚咚”有節奏的高起之聲將曲子拔高到一個小高潮,三個人合唱起歡快的後續。
“紅蜻蜓帶我徘徊帶我前行--桑樹綠如陰,無論夢影還是現實--”
“過去不可更改它總是停駐、跟着晚霞的紅蜻蜓與你同行--未來會告訴你我的心意--”
最後一句旋律又突轉回和緩,響徹起的是一道輕柔如暖月的嗓音:“停歇在竹竿尖上是那紅蜻蜓---停歇在心尖的是那我和你——”走上臺的是長髮的女孩,薄荷淺色的衣裙隨步子揚起一角。
“這個改編真是太棒了——!!”
“校方會把譜子放出來嗎?有點想學哎。”
“這個得問編曲者吧,還有就你那五音不全的嗓子,我還是循環播放他們唱的吧。”
“喂喂你這傢伙……”
宮野明美臉上帶着明媚的光,她站在萬衆矚目的舞臺上,視線穿過人羣與艾蓮娜相遇。母女彼此都沒有開口,但是千言萬語都在眼眸中了。
“清川桑。”小明美側頭和身邊的少年說,“謝謝你,不管手術結果如何,我覺得我沒有遺憾了。”
“嗯?”清川辰松石綠的眼眸看向她。
“以及……我現在突然覺得,你說得沒錯。音樂不止歌唱一種表達方式——”明美勾起脣角,露出燦爛的笑容,“我啊,以後想成爲一名編曲者,把心中的曲子一首首寫出來。”
小志保看着舞臺和前面激動的觀衆,能聽到心臟撲通撲通的聲音,她側臉看着艾蓮娜眼裏的閃爍,感到一股淡淡的暖流——啊,似乎理解姐姐的堅持了呢。
茶色發女孩起身,小步穿過樓梯走到舞臺的後方。下臺後的清川辰轉身恰好看見她:“哎?你來接姐姐了嗎?”
小志保點點頭,猶豫片刻,似乎想說什麼。
“怎麼了?”清川辰停下手中收拾的動作,笑着問道。
“……多謝。”她很快地說,頓了頓,又低聲補了一句,“那個……本子的名字,現在寫也不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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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會順利結束,還寫了友人帳,非常完美的夜晚。安室透也該回去了。這次本子上寫的歸途不再是走到無人的地方,還加了一句要和來時一樣躍入河流。
清川辰帶着安室透來到跨河大橋正底下,這裏幾乎不會有人注意。
“跳下去你就回去了。”清川辰指了指河流。
“還真是閉環啊,和來時一樣。”安室透雙手揣兜,“——那封信你打算怎麼辦?”他突然提到。
在路上清川辰和對方說了信的事情。
“……”清川辰頓了頓,“阿陣一直在後臺,你也說過他和你們在一起,所以……”
“所以那封信肯定不是他送的。”安室透自然地接上。
“……但是那個人肯定認識我。”清川辰呼出一口氣,“高興的是阿陣可能不是那個傢伙,麻煩的是……敵在暗處我在明。”
“不過我應該不會死吧?畢竟你可是能找到未來的我呢。”清川辰開玩笑道。
“不一定哦。”安室透輕笑一聲,“過去,可是能影響未來的。”
“……”
“不過,毫不意外你會這麼做呢。”安室透微微偏頭,“你以後想當警察吧?”
“嗯?”清川辰擡頭。
“那麼,我也透露一點點,你可以實現你的理想。清川桑。”對方紫灰色的眼眸帶着親和的笑意,“——你會成爲一名優秀的警察呢。”
欸……欸???!
警察——?!
清川辰瞪大了眼眸。這麼明面跑到酒廠對面幹活,太大膽了吧!
……百分之百是去警視廳當臥底的吧。清川辰半月眼,接着猛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等、等下,安室透曾經有些悵然的和他提過一句,景光是因爲他工作的地方有對方的人,從而死去的。清川辰心裏知道安室透是公安,景光是警察,所以翻譯一下就是——
諸伏景光是因爲警視廳有組織的臥底,身份暴露從而死亡的。
——那這個臥底不會就是自己吧!!
頭上的輕拍打斷了清川辰混亂的思緒,安室透揉揉他的頭:“哈哈,很驚訝嗎?雖然已經告訴你了,但是還要努力纔行。因爲過去會影響未來的。”
……哈,哈哈。清川辰只能乾笑兩聲,心裏慌得一批。
看起來安室透還不知道自己的真正酒廠身份——否則就不是現在這種態度了。
……冷靜冷靜,不然一定會被對方發現不對勁的。清川辰心裏呼出一口氣。
在另一個世界,身爲心向紅方的二五仔,自己不可能會主動揭露臥底吧……更何況是景光。但是,也可能無意之中做了些什麼。
……真是太糟糕了。
看着面前的金髮青年,清川辰誠心希望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如果對方知道另一個世界自己的酒廠身份,不管景光的事情和自己是否有關,下次見面,他一定、一定會毫不留情給自己一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