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第一次來部隊，心裏仍有些感慨：“居然在這樣的日子還要起飛，他們可真偉大。”
“偉大？”紀婉婷笑了：“他們也就是飛行技術好那麼一點點，算不上什麼偉大。”
“可能你們已經習慣了，我覺得他們就是偉大。”李巖倔倔地說。
“對，偉大，其實我也這麼覺得。”孟雨辰擡頭看着天空說。
李民也從塔臺回到了團部，在離開指揮室之前，還特意給何敬忠說：“高射炮打蚊子，居然打中了，應該狠狠表揚展鵬。”
“好的。”何敬忠答應了，心裏卻在想，對於展鵬來說，這也叫事，要不是想讓廖健練練手，第一個就讓展鵬去打。
空勤餐廳重新熱過飯，又送過來，五個人呆在休息室，喫的香甜。
晚上五點十五分，戰備值班結束，何敬忠、展鵬和廖健直接拎着飛行包返回了家屬院，明天他們不去塔臺值班，但擔任後續戰備值班。
剛走到家屬院區，就聞到一陣香味，何敬忠嗅嗅鼻子，開起了玩笑：“嗯，不錯，有農村大席的味道。”
展鵬幾個已經和團長約好，廖健也開玩笑地說：“那就請您和嫂子去喫席。”
“那多不好意思，哈哈，這就過去。”何敬忠揮揮手，走進了自己家中。
鵝肉燉的很爛，又加入了土豆塊，還真有種東北那種大鍋燉的感覺，喫慣了空勤餐廳的精緻和高雅，偶然來點接地氣的粗獷和傳統，也別具一番風味。
李民去機務大隊了，和大家一次喫晚飯，今天晚上也就只有三中隊，再加上何敬忠一家。
由於明天仍擔任後續值班，他們仍然不能喝酒，在舉過團圓美酒佳餚的喜慶時刻，在這座偏僻的軍營，舉着果汁，倒也沒啥可失落的，因爲團長何敬忠帶頭如此。
雖然喝着果汁，但氣氛卻比醇酒還要濃厚，竟然也有喝醉的感覺。
因爲何敬忠已特別親和的態度，聊起了四個人招飛以前的經歷。
孔迪的夢想是考入中央美術學院，篆刻只是他的愛好，他專攻過國畫，參加招飛時，抱着試試看的態度，可偏巧就過關了。
孔迪啃着鵝掌，吸溜着嘴說：“還真是這樣，不然現在我也是畫家了。”
“吹吧，吹吧，團長一誇你，就不知道東西南北了。”馬勇白了孔迪一眼。
紀婉婷打了他一巴掌：“你怎麼就知道人家吹呢？你原來不就是想報考航海專業嗎？”
“我是想環遊世界來着，其實那時最想的還是搞機械設計。”馬勇說。
“哈，就您？還機械設計，我哈哈——”孔迪笑了。
“你——”馬勇看看何敬忠，收斂了。
李巖歪頭看着孔迪，哭笑不得，現在她有點不相信兩人是長僚機，是搭檔了。
“他倆就是這樣，別看還互相鬧騰，其實兩人配合那是相當默契。”展鵬小聲說。
廖健也沒想着能招飛，還能當上戰鬥機飛行員，他是學霸級的人物，上高中時也是很伸長，被同學喊作廖老師，可就是這位廖老師不僅學習成績遊戲，還是全校的長跑冠軍。
學習好就算了，身體還這麼好，身體好就算了，還能考上飛行員，一時間，廖健成爲全校男生羨慕嫉妒的對象。
他的願望是考上數學系，當老師或者進入科研單位，沒想到，如今振翅高飛了。
也沒想到，他心在開始喜歡文學了。
馬勇揮揮手：“你就別模擬了，還是寫你的酸詩吧，如果真模擬出來了，估計咱們四個，也就展鵬能打上。”
展鵬趕忙揮手說：“別別，別恭維我，我會驕傲的。”
何敬忠笑了笑：“你不會驕傲的，你們三中隊也不會驕傲的，這一點事實已經證明過的。”
對於三中隊，何敬忠還有很多的期許，不管是當下，還是未來。
最後一次對抗結束，何敬忠到戰區開會，晚上他曾和首長有過一次長談。
他倆很快把話題轉入到這次編制體制調整改革之中。
首長對這次改革抱有很大期待，尤其是在指揮層次，信息支援，作戰思想等方面的調整，尤其感到歡欣鼓舞。
首長說：“我們的實力在快速增長，指揮層次要有所壓縮，這樣才能達到高效率高標準的指揮指揮體系建設目標，還有諸兵種的聯合作戰，之前已經進行了改革和探索，成立聯合作戰指揮中心和指揮所，這標誌着我軍的體系建設將會有長足的進步。”
首長說的是宏觀的打方向的目標，但具體到每個團每個人，暫時還感受不出來，唯一能感受到的，是自己團的命運。
這次可能將會精簡老機部隊，甚至包括像199這樣能否達成自己目標的部隊。
但何敬忠有些不理解，按理說，199是年輕一些，可從實際的對抗效果來看，還是足夠叫人信服的，怎麼還有這種說法。
首長笑了：“我想給你說，作爲軍人，我們都是一顆螺絲釘，那些需要就往哪裏擰，上級要保留那些部隊，裁撤那些部隊，都會經過反覆評估，也就是肯定有更優等，更利於全軍戰鬥力提升的方案。”
首長說的對，但何敬忠還是非常關心199的命運，不止是付出了自己的心血，更重要的是，199團能擔當專業藍軍的大任。
其實何敬忠還不知道，199團的組建和建設，早就是計劃好的，也是提前爲改革而進行準備的。
如果199團達成了自己的目標，那199就成爲一個模板，一個榜樣，如果沒達成目標，那就可能啓動另外的計劃。
現在的情況是，首長已經給與了199極大的肯定，而且也得到了總部的認可，只要199在此期間不發生重大問題，應該確保無虞了。
只是首長沒把這些情況告訴何敬忠，因爲他擔心何敬忠和李民得到這個信息後，會變得保守，不敢再大踏步前進。
不能爲了保留而保留，關鍵時刻，更要積極進取，而且體制編制調整就是爲了提升戰鬥，聚焦打仗，如果人人都爲了保住自己的單位，那就失去了改革的初心。
那次談話，首長又給何敬忠壓了擔子。
等過完春節，199團還要繼續出擊，擔任藍軍部隊，這是對兄弟部隊的考驗，也是對你們199的考驗。首長還專門提到了三中隊：“年輕人麼，就要讓他們多參與，有所爲，也爲兄弟部隊樹立新的榜樣。”
何敬忠也是這麼想的。
現在三中隊已經表現的非常好，在199是如此，在對抗中更是如此，他們也越來越穩健，就連吳可和趙明都對他們徹底服氣了。
三中隊就是越打越好，這一點誰都沒有脾氣，不過，最讓大家沒脾氣的是，三中隊的確很努力。
又有飛行天分，又肯努力，主要說的還是展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