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酒肆小當家 >第 110 章 第一一零回
    “你怎麼在這裏呀?”皎然反問。

    這雨夾雪的鬼天氣,本該冷得瑟瑟發抖,可皎然正沐浴在破案的光輝中,又剛好遇到一個熟人可以分享這份驕傲,笑得跟小太陽似地一把抱住凌昱的腰。

    皎然感到凌昱明顯僵住。

    倒不是凌昱抗拒皎然,而是此時街上人雖少,但寥寥幾個路過,都對這兩個抱在一起的“大男人”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皎然此刻也想到自己是“禁衛軍”了,擡頭看了眼凌昱,鬆手放開,不過她卻非想起此舉會讓路人想歪,而是不解凌昱怎麼能認出她來,“你怎麼認出我的啊?”雖然鞋子墊高了她也比不上那些禁衛軍,但這套衣服裏,皎然前後上下塞了好幾層棉襖,看起來應當也是個“魁梧的小矮軍”啊,再說了,她其實並不算矮的。

    “一羣人裏,就你走得最四不像。”凌昱是一點面子都不給。

    皎然嘟嘟嘴蹦了兩下跳開一步,扯掉脣上的小鬍子,又摸了摸假肩膀,“有這麼明顯的嗎?”

    “你以爲你唱戲呢?抹個臉套個殼就換個人?”凌昱把皎然臉上不均勻的黑粉又抹開了一點,“薛能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哪會挑這麼一個瘦不溜秋,走起路來像猴子學步的“男子”當手下,這是凌昱沒說完的話。

    凌昱轉頭就揹着禁衛軍的方向走,皎然“誒”了一聲,忙跟了上去,“要去哪兒啊?”

    凌昱看都不看她,“難不成你還要和一羣大男人回去光着膀子換衣服?”

    “當然沒有啦。”皎然做賊似的不斷拿眼睛去偷看凌昱,她又不是傻子,一路上都在找機會開溜呢,但總要跟薛能說一聲不是?混到禁衛軍裏去方府,是皎然跟薛能商量好的,沒有知會凌昱,皎然眯了眯眼睛,難道凌昱生氣了?

    這可是好事兒啊!皎然在凌昱這張臉上看過的情緒,用一隻手指都能數出來,雖說凌昱這張臉生氣跟沒生氣,大概也沒什麼不同,但皎然心裏就是開心,他越生氣,她就越開心,皎然知道這樣不好,但依然開心,所以她很坦白道,“我就想去湊熱鬧。”

    今晚的形勢皎然是判斷過的,禁衛軍搜查,方府頂多只能慢些開門,一旦禁衛軍包抄進去,大局已定,一根汗毛都不會傷着她,所以薛能才點頭答應讓她參與,皎然就是想目擊敵人落網的囧樣,再說了,難得這次任務因爲四季春能跟她扯上那麼一點點關係,才能讓薛能點頭以幫輔的名義編進隊伍,皎然自然不想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不過凌昱的出現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凌昱不理人。

    皎然眼睛一轉,腳步越拖越慢。

    凌昱總算回頭看了她一眼,“當禁衛軍那麼威風,這會不會走路了?”

    皎然可憐兮兮地把頭盔摘下來,“太沉了,我快被壓垮了。”還做作地摸了摸額間留下的紅印,又伸手揉了揉脖子,好像那細長的脖頸就快被壓斷了一樣。

    “給我吧。”凌昱伸手接過頭盔,禁衛軍的盔甲軍服雖不比上戰場的鎧甲,但對於女子來說,確實重了些。

    凌昱又拍了拍皎然的肩膀,一捏都是軟趴趴的假肌肉,“蓄謀已久啊。”

    皎然跳了兩步跟上凌昱,隱瞞在先她都要強行推卸了,這莫須有的鍋她是鐵定不肯背的,“沒有呀,我就是下午在四季園碰上薛能公子,才突發奇想請他捎上我的。”皎然誇張地擺手道,“是突發奇想,不是蓄謀已久。”

    但凌昱好像對這種解釋沒什麼興趣,皎然見狀走到凌昱面前倒着走路,阻得凌昱的腳步又變慢了。

    “你別小看我呢,今晚我可發揮了大作用。”第一個發現四季春的證據,皎然覺得今晚自己是沒白來。

    “好好走路。”凌昱輕輕掰正了皎然的肩膀,又迎頭潑了她一盆冷水,“你真以爲禁衛軍沒了你不行?”

    那當然不是,禁衛軍自然不是幹喫飯的,方府就那麼大,贓物不可能插着翅膀飛走,早晚都會搜出來,可這又不是重點,皎然邀功地笑道,“但我不是第一個嘛,這可是頭功呢。”

    一回想今晚有味道的功勞,皎然不由又想起那一陣陣叫人發嘔的味道,在茅房蹲守那麼久,不會帶了一聲騷氣出來吧,越想越覺得被騷味籠罩,皎然擡起袖子嗅了兩下,害怕自己已經被薰麻木了,又捏着袖子舉着手伸到凌昱鼻下,“還有沒有味道,你聞聞?”

    凌昱脖子一挺,拒絕了皎然這種孩子般幼稚的“分享”。

    “四季春真的能點火?”凌昱突然問道。

    看來那時候,凌昱不知就在哪個屋頂站着呢,“應當是可以的。”皎然猶豫着,古代又不能測酒精度數,她醞完酒也不會閒着沒事就試一試能不能點燃,按道理應該是可以的,不過,她搖了搖頭,“我不確定,等我回去試一試。”

    點火這一招是在方府後院時突然想到的,那時皎然也不確定,這白酒混到了爬爬裏,會不會有沼氣,會不會更容易點燃,或者是乾脆不燃了,皎然狡黠地笑道,“所以我去方家祠堂,端了壺燈油潑進去,才把人喊來的。”

    “我當時喚人去四季園拿酒,也完全是爲了虛張聲勢拖延時間。”皎然頓了頓,開門見山道,“你是不是不悅我沒跟你商量,就跑去跟薛能公子假扮禁衛軍了?”

    凌昱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但皎然知道自己猜中了,“那時事發突然,我也是下午纔想到要跟去的,沒來得及跟你商量,不是有意要隱瞞你的。”皎然拉起凌昱的袖子扯了扯,這張臉雖然特意抹黑了,看着像剛在竈邊被嗆着似的,但卻愈發顯得一雙眸子格外清明,眼眶裏蓄了一池秋水,水汪汪地一眨一眨,活脫脫就跟走投無路的小鹿眼一樣,叫人即使知道她是在裝模作樣,也不由擔憂眼裏的水會不會真從眼眶裏落下來。

    “凌昱~~”皎然拖長了尾音,拉着凌昱不讓繼續走,頗有種你不點頭就別想走了的無賴氣勢,軟綿綿嬌滴滴的一聲喊得輾轉千回,也就幸好此時旁邊沒有別人,不然準要露出一臉“活見鬼”的表情。

    皎然見凌昱停下腳步轉身看着她,嘟了嘟嘴委委屈屈道,“其實我還是挺有用的,他們誰能聞得出那裏面有四季春呢,其實我這也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了,如果不是我捨身炸糞坑,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辰呢。”

    凌昱被皎然這句“捨身炸糞坑”給逗得忍不住笑了起來,皎然見他總算笑了,立時就不裝小白兔了,跟着他一樣笑起來,“是吧是吧,那方唐也是真荒唐,好端端把四季春都倒去餵馬桶了,蓋子一遮,真叫悶騷了。”真是白糟蹋了李叔和她的心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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