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酒肆小當家 >第 127 章 第一二七回
    凌昱走出淨室時,就看到皎然雙目緊閉,躺在牀上裝死,脣角不由勾起。

    牀褥微微往下陷,有人在旁邊坐下,皎然支棱着耳朵細聽風吹草動,手指緊抓被褥,凌昱稍稍一扯,就把被褥掀開了一角。

    被褥灌風,手腕被人牽起。

    “你要作甚麼?”皎然眼見丟盔棄甲,憋不住睜開了眼。

    “就寢啊。”凌昱理所當然道,“你用睡我不用睡啊。”

    皎然保持一個“大”字不肯動,“你去找別的地方吧。”

    凌昱“嗬”了一聲,“鳩佔鵲巢還有理了,你霸佔我的牀,還想叫我睡哪。”

    “可我不習慣跟別人睡覺。”皎然抱着被子不肯放開,一來是她睡相實在不好,二來是她一個人睡慣了,這輩子和她同榻而眠的人,也就陶芝芝一個,皓哥兒太小,還不算人。

    凌昱將皎然的手往回折,放到她肚子上,長腿一收,伸到被褥裏,“那從今夜開始,你要開始習慣了,這裏就一張牀。”

    “男未婚女未嫁,你覺得這樣合理嗎?”皎然努努嘴道。嘴上說着,手上的勁已經有所鬆動,並沒有再抗拒,她沒有那麼強大的貞潔觀念,睡一起也不是不行,但有些話要說在前頭,以後哪一日要算賬纔有跡可循。

    凌昱強硬地扯過被子,蓋到身上,擠出滿被的溫熱清香,他點了點頭,像是認可皎然的觀點,“你說得對,你未嫁、我未婚,我佔你便宜,你也佔我便宜,咱們都喫虧,所以就扯平了。”說完指尖一揮,燈樹熄滅,只餘滿室黑暗。

    什麼歪理,聽得凌昱這話,皎然一時間啞口無言,悄悄地將一邊的被褥往身下壓了壓,手搭在肚皮上睡得端端正正,不過凌昱也並非無處可取,身邊躺個火爐,被子裏比尋常還暖和,皎然轉過身背對凌昱,原以爲會失眠,沒想到閉上眼沒一會兒便酣然入夢了。

    次日清晨醒來,皎然發現她正窩在凌昱胸前,腦袋早就離了枕頭,凌昱的手穿過脖頸下搭在她背上摟着她,除了隔幾層鬆鬆垮垮的衣料,兩人間幾乎沒有距離。

    這過於親密了,皎然睜大眼睛清醒了一會兒,待到理清來龍去脈,又悄然閉眼,想要假裝在睡夢中翻動身子,轉向另一邊。

    成功轉到另一側時,頭頂傳來凌昱的笑聲,“起來用完膳喫碗湯藥再睡吧。”

    另一隻手在她腰間輕輕掐了掐,留下滿指柔膩,皎然都不知寢衣是何時敞開的,捉住被褥裏那只有點向上傾向的手,撐着身子爬起來。

    等繫好衣帶回過頭,凌昱已經下牀穿得人模狗樣齊齊整整,這樣宛若兩夫妻的相處模式,多多少少還是讓皎然有點羞澀。

    彩絮兒不在,梳洗打理只能自己來,走出淨室時,凌昱不在屋內,皎然披上大氅出門,就見凌昱拎着個食盒從大門處進來,說是大門,其實也不過一扇毫無裝飾的柴扉,這間小宅呈四合院格局,走下木階,左側一間草棚屋,走近一看,裏頭並無住人,栽有一屋花草,因臨着溫泉,一株株都長勢極好,倒是像雪地裏提前到來的春日。

    靠花棚一側有個小池,池中幾尾錦鯉特別耀眼,正暢快游水。

    凌昱拎着食盒走進右側的木屋,皎然提着裙襬跟過去,原來這小院裏還有廚房,門邊的幹木堆成三角形,窗邊立着敞開式木櫃,幾層木架上整整齊齊排列各色瓶瓶罐罐,瓶罐上還貼着紙張,寫着裏頭裝了什麼,臨窗的牆壁砌有一個竈臺,收拾得乾乾淨淨,想來這屋內平日都有下人來打掃,但皎然醒來這一日,還未見過。

    凌昱正蹲在竈邊點柴火,火焰燃起,屋內頃刻就有了煙火氣息,食盒內的碗碟一一被取出,放到竈中蒸熱。

    這間小院建在山上,離山莊主院和一些臨山而建的小別院都不算近,送上來確實也該凍涼了。

    皎然站在門邊看凌昱忙活,第一次看到凌三公子當廚娘,着實有些想笑。

    “你笑什麼?”凌昱轉頭,便看到皎然一個人倚在門邊傻樂。

    皎然收收嘴,原來已經笑出來了,正想要說點什麼,凌昱卻好像不甚在意,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打開柴門,放眼望去,山間零星散落幾座小院,山底寬而闊,披着一層白雪,這幾日冰雪漸化,只是這山間溫度低些,仍舊滿目一片白,山邊有一羣相擁的院落,那裏應當就是山莊主院。

    “我不在的時候,你要是有什麼需求,寫張紙從這裏送下去,老胡便會送上來。”凌昱簡要地交代,“沒有我的允許,老胡不會進這院子,你自行出來取,換洗衣物收到籃中,放到門邊老胡家的自會取到山下浣洗。”

    嘮嘮叨叨的,皎然收回眼神,凌昱正指着門邊一根繩索,繩下繫着一個簡易鐵盒,正是傳信之用。

    送到門口?難怪他取喫食都一眨眼的功夫就回來了,但讓凌昱的人幫她洗衣裳,皎然才做不出來呢,那不是變相說明這院子裏藏了個女人嗎。

    其實不用洗衣裳,皎然也知她的存在藏不住,每日老胡送飯,送的都是雙人份,再糊塗也能猜到一二,但這不打緊,只要沒見到她的臉,不知裏面住的是誰就行了。

    凌昱似乎很忙,用過早膳,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皎然按時喫飯按時喝藥,推窗賞雪,濯足發呆,屋內牆邊有一矮櫃的書,不過讓皎然靜坐看書是不可能的,只會昏昏欲睡催人眠,乏了便到院裏走動,鬆鬆筋骨,餵魚澆花,折根小木枝到花棚鬆鬆土。

    許久沒有這般寧靜的日子,忙碌奔波整年,閒下來養病,有景緻有情致,倒也並不無聊。

    凌昱一般只和她用早膳和晚膳,偶爾連晚膳也不回來用,但睡前總是會回來,讓皎然有種他是不是認錯家門的錯覺。

    這日,凌昱回來的時候,手裏還拿着兩封信。

    兩人獨處時,凌昱很喜歡看書看信,皎然經常懷疑凌昱身子是不是鐵打的,似乎只睡兩個時辰就足夠,夜裏閉上眼時他還沒睡,早上睜開眼,他已經不在身邊,每日醒來,凌昱要麼是在院內打拳練功,要麼坐在窗邊看書,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和忙不完的事兒。

    所以看到凌昱手中握着信進來,皎然起初沒有多在意,但越看越覺得不對,他似乎有點耀武揚威的意思,“我的信?”皎然試探地問道。

    凌昱終於“嗯”了一聲,將信封丟到皎然手中,滿意地抱着她在窗邊坐下。

    皎然真是不懂他這個性子,呵呵,死傲嬌。

    “你是狗嗎?”凌昱摟着皎然笑問,只因她拿到信封的第一步,不是找封口看署名,而是將鼻子在那紙上頭嗅了嗅,不知味道如何,但看錶情應當是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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