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隋末我稱王 >第二十三章 千鈞一髮
    徽猷殿外石池旁,端娘坐在一塊位於花叢的怪石上盯着碧水,那張小嘴撅的老高,手裏握着一把剛摘下來的野花,正一瓣一瓣的將花葉揪下後,沒好氣兒的扔進水裏,任憑眼前水潭不斷蕩起波紋。

    劉太后正在被侍女攙扶着散步,她不想在屋裏待了,當昨兒晚上一名懷孕的賤婦被皇帝陛下送到後宮時,她就不想待了,心裏總覺着這種不潔的女人不配與自己待在一處,要不是知道今天陛下還有大事,恨不得命人將那賤婦拉出來吊死以儆效尤。這不,剛和侍女們出宮溜達溜達,就碰見了端娘。

    “端娘,你怎麼又回來了?”

    她記着自己把端娘給陛下送了過去,即便眼下不能舉辦冊封大典,也應該待在屬於自己的宮殿內以顯後宮之主的氣度啊。

    端娘回身望了一眼劉太后,眼淚不爭氣的往外流,特別委屈說了一句:“太后,您別不要我,皇帝陛下已經不要我了,您再不要我,端娘就沒人要了。”說着話,還用袖子去擦拭眼淚,整個身體一抽一抽,眼看着就要‘哇’一聲大哭出來的時候,劉太后趕緊趕了過去。

    “哎喲,這可憐的啊,和母后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端娘一五一十說道:“陛下不喜歡我,寧願召女御都不想讓我侍寢……”

    “你是不是哪得罪他了?侗兒這孩子犟,平日裏不聲不響的,可你要得罪了他一定會記在心裏。”

    “我沒有。”端娘繼續說道:“我與陛下一共就見過兩次,連離開尚書府之前學過該怎麼討男人歡心的事都和他說了,可……”

    “老奴拜見太后。”

    這娘倆正聊着,門外阿姑出現了,這回劉太后更不懂了:“阿姑啊,不是讓你去照顧陛下麼?”

    “回稟太后,今天陛下有人照顧,是陛下吩咐老奴回宮保衛太后安危的。”

    劉太后點了點頭,自己這兒子還是惦記親孃的,隨即她伸手一指端娘:“這是怎麼回事?”

    阿姑沉吟了一聲:“具體老奴也不清楚,只知道上次陛下和端娘見面後,說了句‘太小了,得養養’,便未曾提起過,整日沉浸在和王世充的對決之中。”

    “小?”

    劉太后一把抓起了端孃的手臂將她身體轉了過來,一雙眼睛愣往胸脯上看,像是要透過表面看見本質一般,說了句:“是小了點啊。”隨即自責的‘嘖’了一聲:“怪本宮了,侗兒這孩子小時候嬌生怪養,斷奶斷的晚,隨着越長越大啊,就得找奶水足的奶孃,這就養下了這麼一個怪癖。”

    “阿姑,去告訴尚食鑑,爲端娘準備點以形補形之物,給侗兒當奶孃的有容啊,那倆玩意兒我看着都瘮得慌,這孩子經過有容的手以後,能看上端娘就怪了。”眼看着阿姑領命去了尚食鑑,劉太后呵斥了端娘一聲:“別哭了。”隨後又心疼的將其從怪石上拉起:“聽着,你要是還想要陛下的榮寵,等喫飯的時候不管讓你喫什麼也得捏着鼻子喫下去,知不知道?這天底下啊,沒有不喫腥的貓,可你想讓貓張嘴,起碼得是條魚。”

    端娘如同聽懂了一般用力點頭,再度用袖口擦了一把眼淚說道:“我喫!”

    娘倆正說着話,就聽見宛如晴天霹靂一般的炸響,一句:“此乃宮門要地,敢上前一步者——死!”

    劉太后立即擡頭看向了玄武門的方向,緊接着徽猷殿內一個女人跑了出來滿臉擔憂的也看向了玄武門,還擔心異常的說道:“跋野,你得活下來啊……”便整個人徹底石化一般,望着那個方向一動不動了。

    ……

    正午時分,陽光在天際間射出刺眼劍芒,楊汪端坐於馬上擡頭看了一眼。他身後是一萬備身府軍,這些人身上軍械完備,全新的制式鎧甲在陽光下爍爍放光,手中武器更是在光芒照射中閃閃發亮,就連鞋都是胡履與長靴,比地方軍閥武裝不知強了多少個檔次。而現在,這隻軍隊正準備往皇宮方向推進。

    咵、咵、咵。

    腳步聲於道光坊後緩緩傳來,街頭百姓聞聲紛紛側目,待看見爲首一位將軍盔甲齊備,手提馬槊精神抖擻,率軍直抵宮牆,前幾個月才經歷過王世充血洗宮廷的他們立即抱頭鼠竄,連喊都不敢。這年月,當老百姓苦啊,要是擋了路被當兵的給砍了,那真是有冤都無處去伸。

    眨眼間,道光坊前的整條街沒人了,哪怕是來不及跑的百姓也會在街頭隨意找個竹筐把自己扣上,也不管那東西能不能擋住身軀,反正是龜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楊汪對此視而不見,他今天的任務只有一個,便是詐開宮門率軍衝入皇宮後將皇帝控制在自己手中,因爲到了正午時分依然沒見到鄭公府的將令,這就說明段達和王世惲在朝堂之上進行的並不順利。

    軍隊繞過宮牆直奔玄武門,楊汪對此並不覺着什麼,反正跋野是太尉的人,去了也就是簡單幾句後便能衝入皇城。因此,他甚至覺着帶一萬人來都多餘,領幾百人去也就是了,這年月誰還敢擋着鄭公府的人麼?

    “來將止步!”

    突然間,一支羽箭直插楊汪馬前,馬匹受驚般立即揚起前蹄稀溜溜怪叫,他可是費勁了力氣夾緊雙腿纔沒從馬上摔下來。待馬蹄落下,楊汪憤怒的向前看去,此處距離玄武門起碼還有二十丈,而那城頭那員守將卻聲似洪鐘,清晰的將每一個字都送入了他的耳中。

    這人是誰?

    跋野麼?

    楊汪看不太清楚,那人面容藏在頭盔之下的陰影裏,他只能喊道:“跋野將軍何在?守將何人?這青天白日的因何宮門緊閉?”

    “來將,這些話是你該問的麼!”

    跋野就站於城樓之上,身後披風隨風搖擺,四月的風本該代表着生機昂揚之意,可如今這風中卻充滿了血腥味。

    楊汪讓人給噎那兒了,他一個鄭公府部將的確沒資格問跋野的行蹤,人家是監門府的人,行蹤自然保密。另外這宮門別說緊閉了,就算是砍了劈成劈柴燒火也是皇帝家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郭士衡催馬上前幾步,他覺着楊汪嘴太笨了,乾脆自己站出來喊道:“吾等奉鄭公府將令前往皇城護衛陛下週全,還請將軍打開宮門,讓吾等進去。”

    “休要多言,宮內未曾生亂,陛下正在臨朝,朝堂之上商議的乃國家大事,豈容爾等撒野。”跋野威風凜凜:“弓弩手何在!凡敢再上前一步者,射殺!”

    那一刻,楊汪與二郭對了一下眼色,他們三人眼見城樓上架着弓弩,也不知該何去何從。

    此時,一身背五色令旗的傳令兵催馬趕製,此人翻身下馬藉着馬匹前衝的慣力緊跑幾步後跪倒在楊汪馬匹面前說道:“鄭公府令,陳國公段達、內史令王世惲均已被殺,裴仁基當庭自封爲鄭國公,小公爺說,如今老賊裴仁基囚禁陛下於宮廷,望將軍率軍前去解救。特此打開軍械庫,命人送來攻城器械。”他身後,一衆備身府兵扛着二十幾架攻城梯出現在街口,再往後,是五架需要近百人才能緩緩推動的牀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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