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心裏再沒底,她終究還是答應了下來。

    玉沐沐回到了寢殿,當那幾個隨身看管她的護衛醒過來時她甚至難得對他們露出了笑臉。

    “去告訴你們的主子,我不走就是了,從今以後你們也別出現在我面前了。”

    成天被人監視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然而守衛到底不會把她的話當真,自然沒人去跟她的師父葉問天回話。

    玉沐沐也沒放在心上,守衛木頭人一樣站在她房門口,她嘖嘖兩聲便將門關上。

    折騰了一整夜,不僅沒逃走反而還失了身,而且還心甘情願的又回了來。

    要不是天書一直在她眼前晃盪,她簡直要懷疑今夜只是做了一場夢。

    “莫非你要一直這樣飄在我面前?”玉沐沐問天書。

    天書歡喜道,“放心,我不累。”

    玉沐沐嗓子噎了噎,咳了一聲道,“你可能會錯了意,我喜歡一個人待着。”

    天書感覺自己受到了嫌棄,連聲音也帶了幾分委屈,“難道我陪着你不好麼,我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這世間只有你看得見我。”

    玉沐沐頓時頗感無語,扶額道,“你要不想走直說就行了,不要換成嬰孩的口音,聽着挺彆扭的。”

    天書也覺得有點羞澀,爲了勾起玉沐沐的同情它剛纔也顧不上臉面了,作爲一本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天書,這種手段實在有失身份。

    可只有跟在她身邊才能放心啊。

    它慢慢飄到玉沐沐額頭處,“我其實很聽話的,就讓我留在你身邊好不好?我可以潛入你的識海里,只有必要的時候纔會出來。”

    這樣好像對她也沒什麼影響,玉沐沐想了想,“那好吧,記住,沒事兒不要打擾我。”

    天書點頭,忙應承下來,“一定,一定。”

    它潛入玉沐沐的識海,很快便沒了蹤跡。

    玉沐沐在榻上躺下來,外間已經月上樹梢,夜色很深了,她有些困了。

    然而還沒將被子捂熱,侍女走進來稟告,“夫人,尊主有請。”

    玉沐沐迷濛的雙眼睜開,一下子從榻上坐起身來。

    她沒聽錯吧?

    花耐寒要見她?!

    花耐寒自從入了這無極門以後,加上她,前前後後一共有四位夫人被獻給他,可是這些年卻從未聽聞他主動召見哪位夫人。

    今夜,他竟然要見她?!

    是因爲她剛剛侍、寢有功?

    玉沐沐抓破腦袋也只能想到這點。

    她不得不急急忙忙收拾好自己,剛要出門又猛地停住了腳步。

    既然要做一隻舔狗,如今馬上就要見到被舔的對象了,何不抓住機會表現一番!

    “你去做一碗羹湯來,記着快點。”她在椅上坐下來悠哉地喝了口茶後對侍女道。

    羹湯很快交到了她的手上。

    玉沐沐端着羹湯走到了花耐寒的寢宮門外。

    花耐寒居住在忘憂宮。

    無極門雖然在修仙門派中不入流,可到底是幾百年老門派,門派術法雖然不行,可勝在錢財多,因而這些年也總有弟子前來歸附,門派便也這麼延續了下來。

    忘憂宮是無極門最爲宏偉之處,巍峨壯觀,堪比人間皇帝的行宮,聽說自從門派建成便存在了。

    葉問天能將此處送給花耐寒也是狠下了血本。

    只是這宮殿名爲忘憂卻有些諷刺了,玉沐沐看着金碧輝煌的“忘憂宮”三個大字搖了搖頭,若花耐寒真能忘憂,今夜她也不會遇上天書更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宮外護衛對她恭敬行禮,“玉醇夫人,請。”

    她點點頭,面上掛上溫柔嬌媚的笑臉走了進去。

    聽說花耐寒不喜與人接觸,連身邊侍從也沒幾個,她一路走進去,才發現偌大的忘憂宮果真空蕩蕩,裏面一個人也沒有,安靜的可怕。雖然此處宏偉,可內部構建卻極爲簡單,想來是後來花耐寒派人撤下的。

    宮殿裏金碧輝煌,地面以玉磚砌成,乾淨齊整的牆面與地面無一不投射出她的倒影,殿堂裏只聽得到她的腳步聲,在安靜的夜晚更顯得此處的空寂。

    如果說以前的花耐寒善良純真,那現在的他除了偏激以外又是什麼性子呢?雖然她是他的夫人,可實際上接觸並不多,她摸不透他。

    玉沐沐看着牆壁上的影子,調了調整自己臉上的笑,剛纔笑得似乎有些僵硬,嘴角再上調些許或許更顯溫柔。

    她快步往裏走去,然而畢竟知道了花耐寒不爲人知的一面,此刻心口竟然咚咚作響跳得比以往快一些。

    玉沐沐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花耐寒雖然要滅世,手段雖然有些過激,可終究只是個可憐人罷了。

    再往裏走就是花耐寒平日休憩的內室了,玉沐沐停在了外間,深吸了口氣這才輕聲道,“尊主?”

    沒有人迴應她。

    莫非他不在?

    玉沐沐也不敢妄動,只好老老實實等着。

    可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見到人,她久端着一碗羹湯,手臂有些酸了。

    看樣子是真不在。

    看了看旁邊的精緻的白玉桌,玉沐沐將羹湯放在上面,她坐了下來,捏着手臂看眼前的殿堂。

    一個人住在如此大的地方,花耐寒他不覺得孤單麼?

    他已經在無極門有些年頭了,這些年都是一個人在這空蕩蕩又安靜的可怕的屋子裏,心中又懷着莫大的仇恨。

    他定當是也不好過罷。

    要是這屋子裏安置些物什也能少些孤清,該是別有一番生趣。

    玉沐沐這麼想着,索性便在這殿堂中閒逛起來。

    這麼好看的牆壁卻什麼也沒有,若是掛些字畫該是不錯,還有這些角落光禿禿的,要是添些花花草草興許就好看多了。

    她托腮思考着,轉身又去看別的地方,猛不然撞上一個堅硬的胸膛。

    玉沐沐一驚,待看清了眼前之人,她忙低頭行禮道,“妾身見過尊主。”

    這花耐寒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他走路都不帶聲音的麼?

    她看見面前那雙腳安安靜靜站在她跟前,他沒說話。

    玉沐沐心跳又快起來,她剛纔隨便逛了他的寢殿,還擺弄了不少東西,被他發現了?

    他生氣了嗎?

    這可是要滅世的人,她由不得胡思亂想,正忐忑的厲害,終於聽見花耐寒開口了。

    “擡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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