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面帶微笑,他依然讓玉沐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愛慕?”
他拍了拍玉沐沐的臉,“那本尊就看看你日後是如何愛慕本尊的。”
玉沐沐離開花耐寒寢殿時心裏的驚憂還沒有完全散去,花耐寒看她的眼神裏滿是嘲弄。
顯然,他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
對於一個戒備心如此之強的人,要讓他完全放下防備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她究竟要如何才能打動他?
她忍不住回頭看花耐寒的內寢,那裏黑漆漆的。
他滅燈了。
她忍不住自嘲,這趕人的方式還真是決絕無情啊。
空蕩蕩的大殿裏只有她自己的腳步聲,玉沐沐嘆口氣向大殿門口走去。
一聲淒厲的叫喊突然傳了過來。
安靜的夜裏,這叫聲着實有些滲人。
玉沐沐心猛地跳了一拍,然而等她再聽,叫喊聲卻又再也沒有出現。
剛纔那是什麼?
玉沐沐揉了揉自己的臉,這裏是花耐寒的地盤,應該沒人敢在這裏放肆,剛纔許是聽錯了。
她走出大殿門口,攏了攏自己的衣襟,又順手理了理儀容。
剛纔與花耐寒一番糾纏,她的髮髻早就散亂了。
花耐寒宮裏沒女侍,自然不會有人幫她整理,而且剛纔她又幾乎可以說是被他趕出來的,他連個讓她清理的時間都不給。
此刻她儀容微亂,可卻也沒有辦法。
她這副樣子,別人一看就知道她剛纔進去幹了什麼了,如今狼狽出來,卻也告訴了別人她在花耐寒眼裏的地位或許只是個暖、牀的工具罷了。
她低着頭,也不好意思看大殿兩側的一衆護衛,匆忙從中走過。
待行至遠些了,這才放緩了腳步。
她側頭看了眼那些站得跟鐵樁一樣的護衛,又寬慰自己,幸好也沒別的其他人看見她是怎麼出忘憂宮的,這些護衛也不是那些碎嘴的婆子們。
她往自己寢宮方向走,夜裏空寂,冷風不斷吹在臉上刀刺一樣疼。
怎麼這麼冷?
看着自己的影子,玉沐沐忽然生出一種濃厚的孤單和委屈感來。
如果天書現在在這裏就好了。
然而她喚了好幾聲,識海里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看了看夜空裏皎潔的月色,眼睛不覺間有些酸,她用力眨了眨。
沒事的,玉沐沐。
你是要幹大事的,不要在意這些,花耐寒遲早會被你拿下!
如此這般想着,玉沐沐心底總算是意平了些許。
夜間的風呼呲呼呲吹,玉沐沐加快了回去的腳步。
前方樹下的一對人影卻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百蒼夫人百曉柔,還有她的師父百必清。
百曉柔在哭。
百必清背對着她,玉沐沐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聽到他粗戾的聲音。
“可記下了?”
百曉柔哭得很厲害,點頭道,“記着了。”
百必清隨即拂袖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們這是怎麼了?
百必清是她師父葉問天的死對頭,從玉沐沐幼時起印象裏他就是一頭白髮了,平日裏看上去嘴角總是下撇着,像是看什麼都不滿意,或許是因爲總皺着眉頭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這人看上去比葉問天還要老上許多。
她對於百必清的瞭解也是幼年還與百曉柔玩在一處時,從百曉柔隻言片語裏知道百必清對百曉柔並不算好反而相當苛待,平日裏總是要罵上幾句的,除此之外她對百必清便再無瞭解了。
看百曉柔還看着百必清離去的方向擦眼淚。
玉沐沐恍然想起百曉柔也是被她師父百必清獻給花耐寒的,可不同於她,百曉柔的目光裏沒有不甘與憤恨。
她的眼力只有滿滿的委屈。
看樣子,百必清又罵她了。
這個時候玉沐沐也不好上前,她轉了個彎從一旁靜靜離開。
第二日玉沐沐洗漱完後,天書從她識海里出來了。
玉沐沐不理它。
天書嘻嘻笑着落到她身前桌子上,“怎麼看上去心情不好啊,說,誰惹你生氣了我去幫你出氣。”
玉沐沐瞥它一眼,“那行,你自己揍自己一頓,讓我好痛快些。”
天書詫異,“我?沐沐,我怎麼了,你爲何生我氣?”
“昨夜你去哪裏了?”
天書道,“一直在你識海里呢。”
玉沐沐更想揍它了,“平日裏你想出現就出現,不想出現就絕對不出來是麼?”
“這話怎麼說?”
“我昨夜喊你,你一點反應也沒有。”玉沐沐委屈道。
“原來是因爲這個。”天書恍然大悟,“沐沐,若是我聽見你喚我,我定要出來見你,只是昨夜出了點狀況。”
天書一直在她識海里,莫非是她識海有問題,玉沐沐道,“什麼狀況?”
“平日裏你識海茫茫一片,我進去後也無事便大都是尋個角落睡覺,可昨夜我卻在裏面發現一道白光,那光芒行速極快,好奇之下我便緊跟着那白光,誰知後來也不知被它帶到了什麼地方,那裏像是有堵看不見的牆,我就被困在了裏面出來不得,直到剛纔才得以出來。”
她識海里還有這麼個奇怪東西?
“那究竟是什麼?”
天書道,“我也不知,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查清楚。”
如此,昨夜那也怪不得天書了。
玉沐沐頓時氣消了不少。
“對了,你昨夜喚我是爲何事?”
玉沐沐搖了搖頭,“也沒什麼,就是想你陪我說說話而已。”
經過一夜,玉沐沐心裏已平靜不少,現在再想起來心緒也沒那麼難受了。
感化花耐寒本就是她心甘情願答應天書的,就是再難她也得咬着牙走。
外間有侍從進來,說是門主召見。
葉問天眼見她?
她與葉問天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面了。
現在他怎麼突然要見自己?
玉沐沐到門主大殿的時候,葉問天甚至起身親自相迎,這樣的待遇玉沐沐卻是沒想到的。
她也不看葉問天,徑自走了進去,“多日不見,師父怎麼像是轉了性了,如此做派,倒是讓徒兒驚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