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胭濃夫人道,“妾身想,想陪着尊主一同前去凌雲島,不知尊主可否允了妾身的心願?”
看着胭濃夫人灼灼的雙眸,玉沐沐更是感受到了她對花耐寒的勢在必得。
如此鍥而不捨,迎上而上,再接再厲,越挫越勇,她倒是真有些佩服她了。
花耐寒只笑看着她,卻不言語。
胭濃夫人擡眸覷了他一眼,盈盈跪拜下去,“妾身願意爲尊主做任何事。”
站在花耐寒身後的玉沐沐愣了愣,這不是她平日對花耐寒說得臺詞麼。
花耐寒也似想到了什麼,側眸掃了眼玉沐沐,淡淡道,“你該學學別人,瞧這樣子比你真誠多了。”
玉沐沐不知他是何意。
只是最近的花耐寒對她說得話倒是比從前多了那麼一兩句。
剛纔他是在譏諷她平日都在做戲?
這個男人究竟都知道什麼啊。
她難道表現的還不夠真誠,玉沐沐大爲苦惱。
花耐寒對她不冷不熱,大多時甚至是無動於衷。
莫非就是因爲她看上去太假,讓他一眼看穿了?
這可不妙。
玉沐沐趕緊道,“尊主明鑑,妾身對尊主的心天地可表,那可是赤忱一片啊。”
底下的眼濃夫人不明白他二人究竟在說什麼,可聽到玉沐沐如此說,也急忙表明態度。
“妾身對尊主的心與玉醇妹妹一樣,妾身只想侍奉在尊主身邊,也會如玉醇妹妹一樣伺候好尊主的。”
玉沐沐有些爲胭濃夫人擔心了。
胭濃夫人似乎誤會了自己與花耐寒的關係,她並不是玉醇夫人想象一般真的得花耐寒的寵愛,現在胭濃夫人把自己提出來,只怕是要惹花耐寒不快。
果然花耐寒嘴角輕輕笑了笑。
可是他卻沒有如玉沐沐猜想的那般拒絕胭濃夫人,而是手指在座上扶手敲了敲,“有趣。”
胭濃夫人喜出望外,“尊主這是同意妾身隨同麼?”
花耐寒垂眸看她,目光似笑非笑,也不言語。
過了片刻才道,“本座要去凌雲島賀壽,若是你能憑自己的本事進入凌雲島,本座那就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胭濃夫人怔楞,似乎不明白花耐寒的意思。
玉沐沐也聽得不明白,只覺得花耐寒是話中有話。
只聽他又道,“凌雲島煉丹堂堂主溫自行,據說此人善心仁德,你若是能想辦法得到他的信任,那進凌雲島恐怕就不是問題。”
玉沐沐此時終於反應過來。
花耐寒就是故意的。
他做得每一件事果然都有目的,胭濃夫人這是剛好跳上了他擺好的大船上,他誘惑着她上船,只爲將她變成漁夫替他獲得自己想要的大魚。
而溫自行就是那條大魚。
身爲溫朔的後人,溫自行是最有可能知道他那一片心的下落。
然而胭濃夫人卻不知這些,她只想着花耐寒終於肯可她機會了。
現在她怎可能不緊緊抓住這個得來不易的機會呢。
當下,胭濃夫人便道,“好,妾身這便動身,妾身會讓尊主看到妾身對尊主的心意。”
花耐寒笑道,“拭目以待。”
胭濃夫人退了下去。
玉沐沐盯着花耐寒,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
花耐寒手指在她手背上輕輕一彈,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繼續。”
這大爺,還想着按摩呢,使喚起人來還真是順口。
玉沐沐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情不願繼續給他揉捏肩膀。
而她看不到的是,背對她的花耐寒目光向她的方向側眸看了一眼,漆黑的眸子漸漸染上了一絲笑意,然而那笑意裏卻帶着絲絲陰沉和森冷。
半月之後。
凌雲島島主秋不嘆的生辰便是今日。
凌雲島乃一片大海之中的島嶼,島上不見白雪,卻終年嚴寒。
玉沐沐與花耐寒趕到的時候,她唯一的感覺便是冷,雖然早有防備,帶了厚厚的大氅來,可此刻即使身披大氅,她也覺得全身凍得都快僵硬了,再看花耐寒,仍然穿着尋常的衣物,可臉上卻絲毫沒有受凍之相,待他看到玉沐沐幾乎把整個臉都捂進大氅裏,玉沐沐似乎在他眼裏看到了嫌棄。
這是看不起修爲低得人麼。
玉沐沐也不想見花耐寒那雙眼,乾脆往四周看去,此時凌雲島入口處已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秋不嘆聲名頗高,這一次幾乎整個仙門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
唯獨玄天宗無辰仙長卻因事未來,只派門下弟子前來送了道賀之禮外便匆匆離去。
“聽聞是月喬仙子近日忽然染疾,無辰仙長憂思深重,擔心其身體,這纔不曾趕來。”
“聽聞無辰仙長與那月喬仙子關係非同一般,無辰仙長千年前便心中中意月喬仙子,如今可算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如此我看未必,聽聞月喬仙子失蹤許久,近年才重回玄天宗,他們二人已有千年未見,這剛重逢便舊情重生我看不見得。”
“好了好了,今日是秋島主大壽之日,不是議論他人私事之時,你們都少說些罷,秋島主出來了,快過去。”
玉沐沐有些失望的看着那幾個人離去,她本來還想繼續聽這些小道消息。
無辰與月喬的八卦,她還是挺想知道的。
想了想,玉沐沐看一眼往前面走去的花耐寒。
剛纔這些話,他定是也聽到了罷。
月喬如今是爲他做事,之前見面她還好好地,這會兒怎麼會突然染疾呢?
她心裏一驚。
莫非是花耐寒故意讓無辰因此不能前來。
可若真是如此,他爲何要這麼做?
玉沐沐不禁看了看四周衆人,這裏每個人臉上皆洋溢着笑意,因爲島主大壽,凌雲島張燈結綵,看着好生喜慶。
如今歡天喜地之景,花耐寒切莫暗自生出什麼事端纔好。
正出神想着,猛不然,身旁有人輕聲叫着她的名字。
玉沐沐側頭一看,卻是江離淮。
“多日不見,如隔三秋,沐沐,我們又見面了,真好。”
江離淮向她眨眨眼,一張俊逸的臉愣生生被他這副神色弄出來幾分不正經。
玉沐沐道,“江公子,你怎麼來了?”
江離淮笑道,“自然也是賀壽啊,沐沐知道的,魔界欲與仙門交好,秋島主大壽,魔界自當是要聊表心意纔對嘛。”
說着,又湊近玉沐沐幾步,“若是知道沐沐美人兒也會來,我定是會早早就趕來與沐沐美人兒匯合,唉,憑白浪費了可相處的時日,真是可惜,可惜啊。”
他連連嘆息好幾聲,忽然問道,“沐沐,這些時日,你可想我了沒,有沒有茶不思飯不想,做夢不夢見我都不能睡安生的那種?”
玉沐沐被問的瞠目結舌,正想着該如何迴應,只聞前方花耐寒的聲音傳過來。
“還不過來。”
玉沐沐大鬆了口氣,花耐寒說話還說得真是及時。
“江公子,有空再續。”
說完,她快走幾步,向花耐寒奔去。
花耐寒神色淡淡看着她,又看了一眼也往這邊看過來的江離淮,對玉沐沐道,“此人不簡單,你少接觸爲好。”
玉沐沐只好道,“知道了。”
她向江離淮看去,那邊江離淮不知正在和哪個門派弟子寒暄。
如今仙門對江離淮並無好意,江離淮背棄仙門投靠魔界,如今堂而皇之出現在這裏只怕不得仙門好感,可看他似乎不察似的,依舊沒心沒肺的笑着,甚至對身邊的每一個仙門中人都笑盈盈打着招呼,也不管人家給不給他冷臉。
在魔界混得遊刃有餘的仙門中人,能是簡單角色麼。
玉沐沐自然想得明白。
那邊,秋不嘆已經出來。
他身邊一左一右站着兩個模樣稍顯年輕的男子,模樣都與他有幾分相似,看來是他兒子。
秋不嘆有四子,最小的兒子玉沐沐是見過的,便是此刻正在思過崖關禁閉的秋遲,聽說其次子有疾,這些年鮮少見人。
如此一來,想必今日能出現的便是其長子與第三子了。
左邊一個男子懷中抱着一隻黑貓,此人長相看着有些老成,只偶爾擡眼看向對面道賀之人,目光大多時都在他那黑貓身上。聽聞凌雲島大公子喜豢養寵物,看這樣子,此人應該便是秋不嘆長子秋蔚了。
右邊那男子看那雙眼便知是個極爲精明之人,臉上的笑意從來都沒停過,這人應是第三子秋添。
“今日,承蒙各位大駕光臨,我凌雲島實乃蓬蓽生輝,只是我凌雲島身處極寒之地,不比外界風和日麗,爲方便各位貴客,我凌雲島煉丹堂特爲諸位研製化暖丹,稍後將由煉丹堂堂主溫自行將化暖丹送予諸位。”
玉沐沐聽着秋不嘆一番說辭間,不得不感嘆,這化暖丹來得真是時候,秋不嘆想得確實周到,怪不得能得仙門人心。
然而,只見有凌雲島弟子急忙上前在秋不嘆耳旁說了些什麼,秋不嘆臉色一變。
隨即他抱拳,語氣歉疚,“諸位貴客,溫堂主現有事耽擱不能親自前來,還望各位見諒,不過溫堂主已將化暖丹送了過來,如今就由我這兩兒爲大家發放。”
衆人自然不會在意這小插曲。
只玉沐沐不由看了眼花耐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