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不要在修羅場攻略女帝陛下! >第4章 女帝萬歲(4)
    司儀身上穿着華美的長袍,左右逢源,舌燦蓮花,用三言兩語挑動着貴族興奮的情緒。很快,數不盡的金葉子向着他飛去,跟在他身後的小童托盤裏堆着高高的籌碼,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靠着一羣貴族老爺的賭注,光是一天的賞錢就足夠他半年的花銷,怎麼能讓人不興奮?

    顧明棠開始時只顧着看場上的戰況,但是很快,她漫不經心的表情驟然一收,冷凝的眼神落到了司儀身上。

    空氣中是焦灼的熱烈情緒,幾乎要沸騰起來的呼喊聲鋪天蓋地。當然,這不是尋常的追捧,這是帶着輕視與嘲弄、把人當成取樂的玩意兒一樣的追捧。所謂的勇士,不過是足夠不要命的奴隸,比起戲子來還要低上三分,即使自己看中的勇士鬥士丟了性命,死得慘烈,也沒有任何一位高貴的客人會爲此露出苦惱的表情,最多就是罵一聲晦氣,對自己賠掉的賭注遺憾幾分鐘——是的,比起幾片金葉子,或是一兩錠銀子,奴隸的性命要輕賤得多。

    前世的顧明棠踏着屍山血海走上帝位,爲了躲避追殺,也曾幾度混入流民之中,任何大場面她都能夠淡然自若,角鬥場雖然直白殘忍,倒也不至於讓她像其他天真少女一樣花容失色。

    可不知爲何,她心口忽然漫上一股說不出的不安,看着司儀走入人羣之中,同一位衣着華貴的客人低聲說話,倉促間竟然讓她嗅到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

    顧明棠何其敏感,只要細細一聽,怎麼會聽不出司儀的話有所偏頗?他在故意吹噓少年的本領,一口一個“毫無敗績”、“所向披靡”,爲的是什麼?爲的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果然,在他的吹捧之下,越來越多的客人開始押注,把籌碼壓在少年身上。短短半柱香時間,小童手上高高壘起的籌碼已經快要放不下,衆人都在歡呼,在尖叫,等着少年將對面的勇士咬死,只有顧明棠屏住呼吸,已經看到鮮花着錦背後的森森惡意。

    站得越高,風險越大,如果少年能贏還好,一旦他輸給敵人,等待他的會是什麼?會是所有人點燃的怒火,幾十個貴客的怒火足夠將他燃燒成灰燼!角鬥場沒有理智的客人,這裏只有瘋狂的看客,誰會去在乎他的死活!

    可是,角鬥場的幕後老闆怎麼會允許他贏呢?那麼多的籌碼都投注在他的身上,少年如果贏了,老闆要賠償的金錢將會是個天文數字。

    只聽司儀的極盡吹捧讚美,聰明的人就能夠明白,老闆,或者說幕後的人已經容不下他繼續活着了。

    想明白這一點,再去看場上的形勢,顧明棠的眼神冰冷得駭人。

    在這一行混跡多年的司儀忽然間覺得如刺在背,強烈的不安涌上心頭。等他一回頭,卻發現剛纔如同刀刃般的目光早已經消失無蹤。

    顧明棠收回目光,強大的神識籠罩住全場,即使司儀的聲音壓得極低,還是讓她捕捉到了幾個清晰的字眼;“……是王牌,老闆不同意,要加籌碼。”

    她沒有聽到前半句,但就最後幾個字,已經足夠讓她猜出對方達成了什麼交易。

    當然,顧明棠覺得,與其說是交易,不如說是勾當。

    她握緊了酒杯,因爲強行動用神魂之力,眼前微微一黑,如果不是她及時收回神識,恐怕就要當場昏睡過去。

    因爲撕破時空屏障時動用力量太多,加上受到此方天道的壓制,顧明棠上一世的能力最多可以調用十之一二——當然,哪怕是十分之一的力量也足夠她在這個世界橫着走,畢竟她早已成就不死不滅的神明之身,但習慣了修真界對強大力量的追求,她對自己此刻的“柔弱”顯然不能滿足。

    距離她重生只過去了半個月,在這段時間裏,她不止一次嘗試過以正統方式來修煉。

    是的,顧明棠剛到異世的時候,因爲天分極高,被道門正統吸收爲內門弟子,如果不是後來發生了許多始料未及的事,她也不會陰差陽錯,去了白玉京,後來又和魔族扯上關係。

    只可惜,如同她所意料到的一樣,在這個幾乎尋不到靈氣的世界裏,她是無法靠着閉關打坐的方式來修煉提升的。

    要想重回巔峯,她還得另外尋找法子。

    忽略掉剛纔一閃而過的異樣,司儀帶着剛剛收到的金錁子,笑眯眯對小童打了個手勢,還不等小童離開,顧明棠當機立斷,朗聲道,“等等!”

    司儀詫異的眼神被顧明棠清楚捕捉到,似乎是沒想到第一次來角鬥場的小姐居然有這麼好的興致參與賭注,但敬業的司儀還是帶着人到了樓下,“客人,您要參與賭局嗎?”

    “當然。”顧明棠傲慢小公主人設不崩,她冷冷得揚着下巴,厚厚一疊金票被她漫不經心甩出來,“五千兩黃金,買他贏。”

    司儀也是每日在歡場上交際的場面人,聽到這個數目忍不住一愣。

    五千兩黃金不是個小數目,很少有人會把這麼大筆金錢用來下賭注。原本以爲顧明棠也和其他人一樣準備押注在封玄身上,可等看清她指的是誰,司儀臉都綠了。

    “您……真的要買01083勝?”司儀猶豫着問了一句。

    “怎麼,他不能買?合着你們角鬥場只允許買一個人贏,那還叫什麼賭局?乾脆回家喝奶去算了。”說着,顧明棠作勢就要收回金票,卻被司儀滿頭大汗攔了下來。

    “不不不,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是說,您是第一次看比鬥,可能不知道,01083雖然看着塊頭大,但是最近狀態不好,要論戰鬥力,比01039差遠了,您看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聽他一口一個01039,顧明棠心裏藏着火氣,又酸又澀,不是滋味。

    他連名字都沒有嗎?就算是奴隸,也是爹孃生養出來的,怎麼在他們口中就只是一串冷冰冰的奴隸符號呢?

    顧明棠不是瞻前顧後的人,她今日前來就是要把人帶走的,本來想着低調行事,可角鬥場的態度十分鮮明,分明已經打算要了他的命,那她也沒必要再強迫自己冷靜行事。

    她從腰間抽出一根紫色長鞭,鞭子上泛着令人膽寒的磷光,啪的一聲抽在桌子上,居高臨下地望着司儀,“你是在教我做事?本小姐說的話由得了你做主?怎麼?你是天王老子還是玉皇大帝,什麼閒事都要管上一管?!”

    司儀聽得冷汗直冒,口中連連道歉,躬着身往後退。

    顧明棠一鞭子纏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了回來,“本小姐的錢可不是那麼好拿的,五千兩黃金只是暫時給你,要是你敢讓我輸,我饒不了你。”

    畢竟是客人,司儀不好說什麼,但等他拿着籌碼到了後方,見到二當家時,難免添油加醋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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