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奮鬥在蘇俄 >830 列寧格勒的問題
    還是那句話,對於聯盟乃至於當初的沙皇俄國來說,列寧格勒都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這座由沙皇彼得親自修建的港口城市,從最初興建的時候開始,便是作爲俄羅斯朝向歐洲的一扇窗戶而存在的,同時,它也是沙皇俄國與北方強國瑞典對抗的最前言,是沙皇俄國控制波羅的海沿岸地區的核心要塞。

    在沙皇俄國的歷史上,有關究竟是將列寧格勒作爲帝國的首都,還是將莫斯科作爲帝國首都的爭論,足足延續了兩三百年之久,即便是在聯盟建立之後,這種爭論未曾平息過,但且不管聯盟的首都放在哪裏更合適,僅從城市地位而言,列寧格勒就具備着三個優勢,即它從十八世紀開始,就具備了的三個屬性:國家文化中心、主要港口城市以及國家現代經濟的一級。

    在維克托前世的時候,日丹諾夫同志在各類媒體的宣傳中,似乎就是一個意識形態控制方面的暴君,按照那些文章中的說法,他對知識分子,尤其是文人的迫害簡直令人髮指,但實際上,就在日丹諾夫同志權力的核心城市——列寧格勒,文化自由的氛圍是相當濃厚的,在這個擁有數百萬人口的城市裏,存在着大量的文化沙龍、學者協會,而從衛國戰爭結束後開始,在這個城市裏甚至涌現出了大量的酒館。

    平素,大量的文人、作家以及詩人,就喜歡聚集在那些文化沙龍、酒館裏高談闊論,而他們所討論的問題,則涵蓋了哲學、宗教、文化,甚至是政治等方方面面的內容,儘管意識形態保衛局的密探在對這些人的言論進行嚴密的監控,但卻從未有人去阻止那些傢伙說什麼,給沒有爲此而抓捕過什麼人。

    維克托認同日丹諾夫同志在意識形態控制方面所秉持的原則:意識形態工作所要實現的目的,並不是控制人們說些什麼,而是要結束思想上的混亂,讓人們明白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是對的,什麼又是錯的。正是這種寬鬆的意識形態控制政策,給了列寧格勒足夠活躍的文化氛圍,因而,在過去幾年裏,列寧格勒作爲聯盟文化中心的地位正在日益凸顯,大量的文化藝術界人士,都在朝着這個城市集中。

    而與活躍的文化氛圍相呼應的,便是列寧格勒蓬勃發展的經濟現狀了,當然,列寧格勒所採取的一系列經濟政策,也與聯盟其它地方存在着巨大的差別。

    就在過去幾年中,列寧格勒在農業方面採取了兩項不同於聯盟其它地區的措施:首先就是增加對農業的投入,從四四年末,也就是列寧格勒戰役結束後不久,時任的列寧格勒州委兼市委第一書記庫茲涅佐夫,便在列寧格勒的黨政幹部會議上作出決議,爲恢復列寧格勒遭受重大破壞的農業生產,州委將加大在農業方面的投入,其首先強化投資的領域,便是列寧格勒州境內各個集體農莊的拖拉機站。此後數年,也就是從四四年到四八年之間的四年時間裏,列寧格勒州在農業方面的投入佔州總財政投入的比例,一度高達百分之二十五至二十七,而在同一時期,聯盟其它地區對農業的投入,不過只能佔到百分比的十二到十七。

    而就農業的單項數據來看,以拖拉機站所擁有的拖拉機數量來做對比,列寧格勒在戰後四年的時間裏,拖拉機馬力增長了百分之六十四,而在這個數值上,全聯盟的平均值卻只有百分之三十六。

    另外,州委和州蘇維埃執行委員會還頒佈政策,提高了農村技術人員的薪酬和生產自主權,以提供薪酬差異的形式,來刺激集體農莊在技術改進方面的積極性,必須承認的是,這樣的政策,的確是在過去幾年的時間裏,有效的促進了列寧格勒地區的農業生產積極性,當然,也提高了農業生產效率。

    而在工業方面,列寧格勒同樣施行着與聯盟其它地區不盡相同的政策。從根子上來說,作爲經濟學者的沃茲涅先斯基並不看好全盤計劃的經濟模式,他認爲完全由國家控制生產、調節生產的經濟發展模式下,將會出現大量的官僚主義,並從根本上制約經濟的發展,因此,他主張實行受價值規律支配而非受國家計劃支配的經濟發展模式。

    在沃茲涅先斯基的經濟思路支配下,列寧格勒給予了企業更多的生產自主權,受此影響,列寧格勒地區的企業大都發展的不錯,甚至可以說是發展的非常繁榮。

    車內,維克托手上拿着的文件,就是有關列寧格勒去年經濟發展的各項數據,從這些數據上看,在去年一年裏,列寧格勒州的工農業總產值,已經相當於兩個莫斯科州的存在了,即便是在全聯盟範圍內,這樣的數據也是首屈一指的,毋庸置疑,這樣的發展局面,似乎充分說明了列寧格勒模式的正確性,同時,也證明了沃茲涅先斯基經濟思維的正確性。由此推論,也難怪聯盟內部很多州、自治區的領導幹部,都對試行列寧格勒的模式有興趣。

    其實,若是站在維克托個人的角度來看,列寧格勒現在所走的這條道路,無疑是正確的,因爲它從事實上改變了列寧格勒人的生活狀態,相比起莫斯科,這扇面向歐洲的“窗戶”,的確在社會生活氛圍以及生活水平等方面,擁有更好、更寬鬆的條件,相比較而言,對於一個人類個體而言,若是能夠做出選擇的,恐怕將列寧格勒作爲定居地的人會更多一些。

    不過話說回來,人總歸都是具備社會性的,就拿維克托而言,他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爲他是一名重生者,在他前世的那個世界裏,列寧格勒人現在所走的道路,其實已經被人走了,而且還走的很順暢,但是,對於現在的聯盟而言,或者說是對聯盟的大多數決策者而言,列寧格勒人所走的這條路,純屬於“叛徒”之路,就像斯大林同志的評價一樣,列寧格勒人在做的事情,就是在復辟資產階級的政權。

    人都是會得寸進尺的,這句話說的真是半點都不假,日丹諾夫同志爲列寧格勒文化界所提供的寬鬆氛圍,不僅活躍了列寧格勒的文化生活,提高了該地區文化工作者的創作熱情,同時,也給了某些人抨擊聯盟諸多政策的膽量和機會。最重要的是,作爲聯盟朝向歐洲的“窗戶”,列寧格勒不僅起着對外展示聯盟的作用,還起着引進一些先進技術和理論的作用,但在很多時候,從外面引進來的東西,卻不一定是聯盟所需要的,也不一定就是健康的。

    在過去幾年中,日丹諾夫同志所主持的意識形態工作,一直都在與世界主義作鬥爭,但在維克托看來,如今的列寧格勒,儼然已經成爲了世界主義者在聯盟的大本營,不僅如此,爲猶太復國主義唱讚歌,並抨擊聯盟在東歐地區各項政策的言論,甚至已到了公開化的地步。更有甚者,一些作家開始在他們的作品中詆譭衛國戰爭,詆譭蘇聯紅軍在某些戰役中的表現,抹黑蘇聯紅軍戰士的形象,將聯盟在戰爭初期的各種失敗,全都歸結到斯大林同志的身上等等等等。

    實話實說,僅從這些方面來看的話,維克托甚至認爲阿巴庫莫夫所做的事情並沒有錯,在列寧格勒的某些人的確應該遭到清算,即便是槍斃了他們都不爲過。

    毋庸置疑,文化工作者自然需要倡導文藝的進步和發展,其在講述某些故事的時候,自然也可以用上各種各樣的手法,但不管是爲了文藝的發展,還是爲了突出矛盾而使用的各種藝術手法,都不能與政治導向相違背,這是一個最基本的原則。

    從口號上講,一個國家當然要給文藝工作者足夠的創作自由,但這個自用永遠都是有限制的,就像一個作家不能在美國宣揚共產主義,倡導工人運動,不能在伊斯蘭國家倡導男女平等,倡導無神論一般,在類似聯盟這樣一個社會主義國家裏,以違背國家意識形態導向的方式,宣揚自己所謂的藝術,顯然也是不可行的。

    除此之外,在農業方面,列寧格勒所奉行的經濟政策,同樣不是沒有缺陷的。州委和州蘇維埃執委會頒佈的政策,給了農村技術人員更高的薪酬,更多的自主性,其固然是提高了集體農莊的生產積極性,但與此同時,也催生了貪污腐敗、以權謀私等各種黑暗現象的產生。

    在此前的列寧格勒蘇維埃代表會議上,有關農業相關問題的投票中,便有一批蘇維埃代表提出了有關這方面的問題,但卻沒有得到州委和州蘇維埃執委會的足夠重視,在維克托看來,這同樣也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而且,經過了幾年的建設,在列寧格勒州的集體農莊體系內,竟然又出現了大量的富農階層,從政治上來說,這也是一大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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