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作爲聯盟國家安全工作的負責人,維克托對駐德蘇軍各部隊的狀況,還是有着一定了解的,畢竟對軍隊實施監控,也是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的工作內容之一。而從他所得到的各種情報綜合來看,駐德蘇軍,準確的說,是整個蘇聯紅軍系統,在戰後這些年裏,都陸續出現了不少的問題。

    對軍隊戰鬥力削弱的最大因素是什麼?答案很簡單,一個詞,和平,不過是多麼強悍的一支軍隊,如果長期處在和平的環境下,其戰鬥力都會在不同程度上受到削弱,蘇聯紅軍自然也不能例外。

    就拿聯盟的駐德集羣來說,那裏的各支部隊都是當初從聯盟一路打到德國的精銳,他們的戰鬥力自然是不用說的。不過,就在衛國戰爭結束後的這些年裏,不管是駐紮在奧拉寧堡的空軍部隊,還是駐紮在波茨坦的裝甲部隊,其在軍紀以及日常訓練等方面,都陸續出現了很多的問題。

    像是武器裝備缺乏維護,基層士兵缺乏訓練這些問題,都已經算不上是多麼礙眼的問題了,其它的,諸如什麼酗酒、走私等等等等這些問題,也都開始公開化了。

    當然,相比起蘇軍,駐紮在另一邊的英法美三國軍隊也好不到哪去,甚至可以說在軍紀敗壞這個問題上,英法美三國的情況還要遠遠高於蘇聯紅軍。

    不過,在蘇聯紅軍系統內,總歸還是有人察覺到了問題,就像烏斯季諾夫、格列奇科這些人,顯然都是有心改變現狀的,只是在如今的紅軍系統內部,他們這些人只能算是“少壯派”,還掌握不到具有決定性的發言權,因此,有些改變只能慢慢去做,不可能一蹴而就。

    從克里姆林宮出來,維克托乘車趕往孔策沃別墅,等車子駛入叢林小徑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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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色的別墅小樓前,黑色的伏爾加轎車緩緩停靠在階梯旁邊,維克托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迎頭就看到光頭的波斯克列貝舍夫同志正快步從樓梯上走下來,面帶微笑的朝着他迎上來。

    藉着夕陽的餘暉,維克托能看到這位大祕同志臉上堆起的一道道皺紋。某些信息在維克托的腦子裏一閃而過: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位大祕同志今年應該也有近六十歲了,不過,在半年多之前,他的臉上還看不到多少皺紋呢,那時候的他每天都是一副紅光滿面的樣子,整個人都精神奕奕的,看上去最多四十來歲。而今,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他就驟然蒼老了這麼多。

    就在恍惚間,波斯克列貝舍夫已經迎到了維克托的面前,他主動伸出手,笑着說道:“估算着時間,你應該就快到了,怎麼樣,一路上順利吧?”

    路上是否順利這樣的問題,一直以來都是波斯克列貝舍夫很喜歡問的問題,他從二四年開始就跟在斯大林同志身邊了,每次斯大林同志召見什麼人的時候,他負責出面迎接,第一個問題往往就是這個。對於維克托來說,他在過去幾年裏有無數次面見斯大林同志的機會,同樣的,每次只要他是從外地匆忙趕回來的,面前這位大祕同志也都會問這個問題。

    以往,波斯克列貝舍夫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維克托都會笑容滿面的同對方客套幾句,隨後,對方會挑選一個很恰當的機會,偷偷向他泄露斯大林同志召見的原因。正是得益於大祕同志的“泄密”,維克托才能一步步獲得斯大林同志的好感,而最終呢,波斯克列貝舍夫本人卻倒在了泄密的問題上。

    今天又是同樣一幅場景,波斯克列貝舍夫又問了同樣的問題,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維克托沒有同對方客套,他只是點了點頭,隨後便小聲問道:“誤會消除了?”

    在伊格納季耶夫對克里姆林宮泄密案件的調查中,波斯克列貝舍夫也是重點的調查對象,不過,他畢竟是斯大林同志當初最爲信任的人之一,再加上跟隨在斯大林同志身邊進三十年的感情,伊格納季耶夫也沒做的太過分。在整個調查過程中,儘管波斯克列貝舍夫接受了數個月的調查,但卻沒有受到刑訊逼供,甚至就連針對他的調查,最後都沒有搞出一個結果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斯大林同志保住了他。

    其實維克托早就預測到了這種結果,畢竟如今的斯大林同志雖然多疑,但卻不是什麼感情都不講的,只是維克托沒想到的是,波斯克列貝舍夫竟然還能重新回到斯大林同志身邊。

    面對維克托的提問,波斯克列貝舍夫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後他微微搖了搖頭,嘴裏卻是說道:“快進去吧,宴會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你趕過來了。”

    儘管對方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但維克托卻是已經知道答案了,不用問,波斯克列貝舍夫重返斯大林同志身邊是沒戲了,他今晚之所以出現在這裏,可能就是最後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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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再多說什麼,維克托跟在大祕同志的身後進了別墅。當他在門內玄關處換鞋子的時候,已經能聽到大廳內傳出來的聲音。

    那聲音明顯是屬於斯大林同志的,他正在憤怒的咒罵着什麼人。

    維克托一邊換着鞋子,一邊豎起耳朵傾聽,很快,他便聽出了斯大林同志正在罵的人是誰——他的親生女兒,斯維特蘭娜。

    作爲斯大林同志最信任的人之一,維克托對斯維特蘭娜自然不會陌生,而在她看來,斯大林同志這個唯一的女兒顯然沒怎麼教育好,淺薄、任性,且自以爲是,說白了,就是小時候被斯大林同志慣的不成樣了。

    換好了鞋子,維克托徑直穿過門內小廳,進了寬敞的大宴會廳。

    大廳內的長桌上,斯大林同志依舊坐在他專用的那把椅子上,而除了他之外,在座的還有馬林科夫、貝利亞、赫魯曉夫、布爾加寧,以及莫洛托夫、伏羅希洛夫和卡岡諾維奇。

    看到維克托從門外走進來,原本一臉憤怒的斯大林同志停下咒罵,他將拿在右手裏的菸斗放在桌上,隨後朝維克托比劃了一個手勢,笑道:“好啦,我們今天的主角終於到場了,接下來,讓我們首先祝賀維克托·維克托羅維奇同志生日快樂。”

    話說完,他用揮舞着的右手拿起面前的酒杯,朝着桌畔衆人舉了舉。

    隨着他的這一番話,在場的衆人紛紛舉起酒杯,笑容滿面的向維克托舉杯示意。

    維克托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今天竟然是自己的生日。作爲一名重生者,維克托儘管繼承了前身的一切,但有些細碎的記憶還是免不了時常忽視,比如說自己的生日,尤其是俄歷生日。

    快步走到長桌畔的一把空椅子前,維克托端起桌上的一杯酒,朝衆人示意了一下,隨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這才一邊將酒杯放回桌上,一邊笑道:“謝謝,謝謝斯大林同志,謝謝諸位同志。”

    斯大林同志遠遠地朝他擺手,示意他坐下。

    “我都忘記今天是我的生日了,”順勢坐到椅子上,維克托環視衆人一眼,最後將目光凝聚在斯大林同志的身上,笑道,“沒想到斯大林同志竟然......”

    說到這兒,他停下來,做出一副感動的樣子。

    “我的記性一直以來都是很不錯的,”斯大林同志頗有幾分沾沾自喜的說道,“正好,今天謝坦卡和我吵了一架,這讓我很憤怒......”

    他的話說到這就停了下來,似乎是不想繼續說下去了,便又岔開話題說道:“總之,今晚我們要好好喝一場,誰都不能清醒着離開孔策沃。”

    謝坦卡就是斯大林同志對女兒的愛稱,他這一番話倒是讓維克托明白了今晚這場宴會的來歷。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斯大林同志因爲與女兒的爭吵而生了氣,爲了開解煩惱,他想要在今天晚上搞一場宴會,將那些親信的人叫過來好好喝一場。而按照他的習慣,召開宴會總是需要一個理由的,於是,這位領袖同志不知怎麼就想到了自己的生日......

    好吧,這些都只是維克托的猜測,天知道準確性有多高。不過話說回來,不管斯大林同志是爲了給他慶祝生日而舉辦了這場晚宴,還是因爲想要舉辦一場晚宴而聯繫到了他的生日,總歸不會改變的一點,就是今晚這場宴會上,一衆大佬們都爲他這個年輕人慶生了。

    但實事求是的說,坐在長桌旁邊的維克托儘管滿臉感激的表情,可在內心裏,他還真是沒有多少感動的情緒的,相反,他倒是覺得有些荒唐。

    在維克托看來,如今的斯大林同志真的有些老糊塗了,自己如今好歹也是中央主席團執行局委員了,又肩負着列寧格勒州委第一書記的重任,而這位領袖同志呢,就因爲想要找人喝酒,便一個電話將他從列寧格勒召回莫斯科,這不是任性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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