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奮鬥在蘇俄 >1034 邁進
    中央委員會大樓,維克托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口停住腳步,他同斯特里尼奇同志握了握手,目送對方順着走廊走遠了,這才轉身回到辦公室裏。

    當初還在卡累利阿工作的時候,維克托便與斯特里尼奇同志共事過,那時候對方在卡累利阿-芬蘭共和國監察部工作,而現在,對方卻已經是中央監察委員會的監察委員之一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維克托習慣性的拿出一支菸,點燃之後,纔將面前的一份報告打開,仔細閱讀起來。

    自從就任黨中央第一書記以來,他的工作是越來越忙碌了,每天放在他案頭等着他審閱批覆的文件,就有一大堆,索菲亞專門負責管理的行程表上,每天的行程安排都是滿滿的,有時候一天甚至要參加大大小小的七八個會議,從早到晚沒有空閒。

    當然,對於如今的維克托來說,忙碌並不是一件壞事,忙,就說明他需要處理的事情多,而需要處理的事情多,就意味着手中的權柄重,作爲布爾什維克黨的中央第一書記,若是什麼事都做不了主,平素根本沒人來找他的話,那才叫一個悲慘呢。

    就像他現在所看的這份報告,就是來自於國防部的,從內容上看,它實際上是一份會議紀要,是昨天由布爾加寧所組織的,蘇聯紅軍陸海軍指揮員工作會議的會議記錄,作爲布爾什維克黨的中央第一書記,維克托其實是不應該拿到這份會議記錄的,因爲這東西屬於是軍方的工作會議記錄,在它沒有正式提交給中央主席團之前,軍隊系統之外的人,是根本拿不到的。

    但現在維克托就是拿到了這份會議紀要,儘管只是一份影印版,可不管是什麼版,裏面的內容總是沒有差別的,而將這份會議紀要交給他的,則是現任的蘇聯紅軍陸軍第一副總司令兼參謀長格爾曼·卡皮託諾維奇·馬蘭金大將。

    都說黨、政、軍三大系統要相互獨立,要互不干涉,都說軍隊系統要超脫於政治之外,軍方將領的立場,應該不受政治問題的干擾,但這樣的說法顯然是太理想化了,不僅軍人也是人,那麼既然是人就脫離不了大環境的影響。

    就像馬蘭金大將,他在紅軍系統中可是一個老資格了,朱可夫還在擔任排長的時候,他就已經是一名團長了,還不過他的軍事才能沒有後者那般的突出,所以,晉升的速度遠沒有對方那麼快。不過,作爲非第一騎兵軍出身的戰前高級將領之一,他能夠在大清洗中存活下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在過去一段時間裏,隨着維克托就任中央第一書記,國防部內部的分歧,也正在變的越來越複雜。朱可夫在組建特別軍校的問題上犯了錯誤,軍隊系統內有一大批看他不順眼的人,在持續不斷的抨擊他,意圖將他趕出莫斯科,甚至是逼迫他提前退休。

    受此影響,當初極力支持將朱可夫調回莫斯科的布爾加寧,也受到了一定的牽累,在紅軍系統內部,批評布爾加寧的聲音也不在少數。

    更要命的是,朱可夫的桀驁不馴以及無人能制了,或者說,他已經驕傲到根本懶得考慮政治立場的問題了,就在布爾加寧因爲他的問題,而備受軍內部分將領批評的時候,驕傲且很想法的朱可夫同志,竟然給布爾加寧來了一記背刺。

    從國防部這次的會議紀要上看,布爾加寧率先在會議上提出,要求駐德、駐東歐各國的蘇軍部隊,在敏感問題上保持謹慎立場,不要以過激的態度來應對當前的局勢。他特意點了駐匈牙利蘇軍總司令卡扎科夫的名,認爲卡扎科夫在處理匈南軍事摩擦的問題上,不夠冷靜,沒有將原本並不嚴重的衝突,限制在可控的情勢下,而是以過激的反應刺激了局勢的惡化,最終造成蘇南兩國矛盾的進一步銳化。

    對此,布爾加寧要求駐德、駐東歐各國的蘇軍指揮人員,在發生任何軍事摩擦的情況下,都必須先獲得來自莫斯科的批准,才能採取進一步行動。

    這是布爾加寧作爲會議的發起者、主持人,所做的開場發言,也是主要發言的內容。而出乎與會所有指揮人員意料之外的是,在布爾加寧這番話講話結束之後,第一個跳出來批駁他的,赫然便是朱可夫,這位元帥同志針對布爾加寧的發言,提出了兩點不同意見。

    第一,他認爲布爾加寧作爲聯盟的國防部張,偉大蘇聯紅軍的最直接負責人,其在對外問題上的態度過於軟弱了,他的發言、他的立場,使他看上去不像是蘇聯紅軍的代言人,反倒更像是外交部的發言人。朱可夫認爲,蘇南關係、匈南關係,已經不僅僅是蘇聯與南斯拉夫、匈牙利與南斯拉夫之間的簡單雙邊關係,而是摻雜了美國立場和西方利益的複雜的多方關係。因此,蘇聯紅軍的謹慎、退讓,除了助長“南斯拉夫叛徒”與美帝國主義的氣焰之外,收穫不了任何有價值的回饋,所以,面對任何形式的軍事挑釁,直接而凌厲的反擊纔是蘇聯紅軍指揮員們所應該採取的首要舉措。

    第二,朱可夫認爲,布爾加寧要求駐外蘇軍指揮員,在軍事挑釁之後,首先要得到莫斯科的批准之後,才能採取反制措施的要求,是完全不合理的。這一要求不僅是對軍中一長制的否定與限制,同時,也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貽誤戰機的決策。

    朱可夫直接批評布爾加寧是做軍事委員出身的軍人,他根本不懂軍事指揮,不知道什麼叫做戰場局勢瞬息萬變,也沒有從衛國戰爭初期,紅軍的一次次慘敗中接受教訓,他所提出的不合時宜的命令,等同於束縛住駐外指揮人員手腳鐐銬,指揮人員若是連第一線的指揮權都被分走,他們又該如何在軍事衝突爆發後,第一時間採取反制措施呢?

    總之,就因爲布爾加寧所提出的一個要求,朱可夫便直接同他翻了臉,兩人在本次會議上所鬧出來的不愉快,多少讓人感覺有些意外。

    將馬蘭金送來的這份會議紀要看了一遍,維克托暗自搖頭。說起來,他其實是有些理解朱可夫的,這位囂張跋扈的元帥同志,向來對軍事指揮權非常看重,在衛國戰爭爆發之前,他就極力主張取消政治委員制度,在紅軍系統內施行一長制。而在衛國戰爭中,他更是數次忤逆斯大林同志的意見,強硬的捍衛自己的指揮權。

    試想,一個在面對斯大林同志時都不肯做出退讓的人,又怎麼可能會給布爾加寧面子?哪怕對方與他是站在同一政治陣營內的。

    將會議紀要合起來,直接塞進身前的抽屜內,維克托沒有再去考慮布爾加寧的問題。

    政治上的問題,從來都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沒錯,在過去幾年裏,赫魯曉夫與布爾加寧的組合,的確在軍隊系統內部擁有很大的影響力,若是單論對軍方的影響力,整個聯盟的核心領導層中,都沒有任何一方派別能夠與他們相提並論。

    但依舊還是那句話,赫魯曉夫與布爾加寧將朱可夫拉到他們那一邊,並希望藉此在軍中擁有更大的發言權,這個計劃的確是可行的,可不能忘記的一點是,朱可夫在軍隊系統內也有不少的敵人,赫魯曉夫與布爾加寧在將朱可夫拉過去的同時,其實也給自己樹立了不少的敵人。

    不過,即便是這樣,維克托也很清楚,自己在軍中的影響力始終都不是不如赫魯曉夫那一方的,所以,他需要耐着性子一步步的來。幸運的是,他在斯大林同志在世的時候,就給自己立起了一個強硬派的人設,而在過去幾年裏,他始終抱着這個人設不鬆手,到了現在,就連西方的媒體都認同了他的這個人設,將他視爲蘇聯新一代領導集體中,對美國,對西方國家最爲強硬的一個代表性人物。

    而他的這個強人立場,無疑是最受軍方歡迎的。若是將軍方視爲猛虎的話,那麼國家領導人無疑就是掌握着虎籠鑰匙的那個人,相比較而言,是一個對外態度強硬的領導人,更容易打開虎籠,還是一個對外態度軟弱的領導人,更容易打開虎籠呢?這個答案無疑是顯而易見的,而對於猛虎來說,它當然是更喜歡那個願意將它放出籠子的人了。

    過去,維克托在聯盟領導核心中的地位並不是很高,所以,即便他的態度強硬,軍隊的高層中,也不一定有多少人看好他,但現在不同了,他已經就任黨中央的第一書記職務,屬於那種真正擁有足夠話語權的人了,因而,陸續選擇向他靠攏的軍中高層,自然也就越來越多了。

    比如說崔可夫,再比如說馬蘭金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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