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奮鬥在蘇俄 >1035 都是真的
    “匈牙利的紅色恐怖正在進一步蔓延,繼包括著名作家德利·提博爾在內的十二名文藝界人士,被以叛國的罪名除以死刑後,昨天下午,原勞動青年聯盟中央書記歐仁·哈勒斯等六人,也因組織反黨集團,意圖顛覆勞動人民黨的領導而被送上斷頭臺。另據可靠消息,原匈牙利總理納吉·伊雷姆,已經被內務部門從家中帶走......”

    “......在布達佩斯等多座城市相繼發生了大規模的示威遊行,示威人羣要求匈牙利政府釋放被拘押的改革派成員,重新任命納吉·伊雷姆爲總理,並要求莫斯科撤出駐紮在匈牙利的蘇軍......軍警與示威人羣發生衝突,導致多人死亡,並有......”

    “咔噠”一聲,關掉收音機,維克托將夾在指縫間的菸頭掐滅在菸灰缸裏,隨即站起身,面向窗戶的方向站好,微微舒張雙臂。

    站在他身後的羅莎莉亞,將手中拿着的外套替他穿上,又在他轉過身的時候湊過去,在他臉側親吻一下,說道:“下午早點回來,咱們的飛機是四點鐘的。”

    “知道啦,”維克托點點頭,擁抱了妻子一下,這才轉身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今天下午,他計劃帶着妻子和兒子,前往索契去度假。最近幾年,聯盟的福利待遇正在變得越來越完善,而作爲核心領導層的主要成員之一,維克托自然也有休假的權利,不過,他按規定可以享受的假期,基本上都沒怎麼動用過,即便是這次去索契度假,也只安排了一個禮拜,一週後,他就得返回莫斯科,繼續他的工作。

    從別墅裏出來,車隊已經等候在庭院外的小路上了,瓦連卡迎上來,接過他手裏的公文包,小聲說道:“咱們去哪兒?”

    “克里姆林宮,”維克托回了一句,徑直走向自己的座駕。

    如今的維克托,更多的時候還是在中央委員會大樓的辦公室內辦公,克里姆林宮倒是不常去了,與之相對應的,倒是馬林科夫同志成爲了克里姆林宮的常客,那棟原本屬於斯大林同志專用的小白樓,按計劃是要拆除掉的,但馬林科夫同志又改變了主意,他在那裏弄了一個辦公室,莫斯科電影製片廠那邊的辦公室,反倒不怎麼過去了。

    對馬林科夫同志的心態,維克托多少也是可以理解的,說實話,作爲斯大林同志的法定接班人,這位部長會議主席同志,其實並不是一個很高調的人,他的優柔寡斷使得他在性格上偏於保守,張揚跋扈這樣的標籤,是無論如何也貼不到他的腦門上去的。

    至於說重新啓用斯大林同志專用的辦公樓,在維克托看來,這只是馬林科夫同志在對外宣告,他當初就是斯大林同志指定的接班人,他接手了斯大林同志的政治遺產,而且接手的合情合法。

    或許有人要問了,既然他將自己視爲斯大林同志的法定接班人,那麼他爲什麼不在斯大林同志病逝之後,立刻就將辦公地點搬到那棟小白樓裏去呢?嗯,這個答案嘛,可以有兩個。

    第一個,是可以對外公開的說辭,即在斯大林同志病逝之後的幾年裏,聯盟的領導核心並不穩固,尤其是貝利亞存在,對聯盟以及布爾什維克黨的權力穩固,構成了巨大的威脅,因此,在那幾年裏,馬林科夫同志根本顧不上這些。

    第二個,則是不能對外公開的真實緣由——在過去幾年中,因爲聯盟以及布爾什維克黨內,始終對斯大林同志的是非功過,都沒有一個最終的評價,因此,誰都不能確定斯大林同志留下來的,究竟是政治遺憾,還是政治債務,謹慎小心的馬林科夫同志,當然不會在局勢未徹底明朗之前,就貿貿然將自己的立場擺出來的。

    現在呢,隨着維克托在新一屆的全聯盟黨代會上,以三七開的原則,最終確定了斯大林同志的功過是非,至少在布爾什維克黨內,人們對斯大林同志有了一個基本的評判,所以,局勢明朗了,馬林科夫同志自然就可以安心無憂的接受那份政治遺產了。

    維克托能夠琢磨明白馬林科夫的想法,不過他卻不會介意,更不會跳出來與對方爭奪斯大林同志的遺澤,實際上,政治遺產這種東西,並不是靠搶就能拿到手的。在評價斯大林同志功過是非的問題上,馬林科夫的確很謹慎,很小心,他竭盡所能求穩的心態,也是很多人都奉爲圭臬的政治智慧。但必須看清的一點是,在政治上過分求穩的人,往往都享受不到最豐碩的那份政治果實。

    就像馬林科夫同志一樣,哪怕他搬進了斯大林同志專用的那棟小樓裏,布爾什維克黨內那些真正地斯大林支持者,也不會將他視爲斯大林同志衣鉢的真正繼承者,畢竟他並沒有在捍衛斯大林同志歷史地位的鬥爭中,做他應該做的那份工作。

    別墅的院落前,車隊緩緩開動起來,沿着下坡的山路駛離列寧山。

    車上,維克托背靠着座椅,閉目養神,腦子裏卻在想着之前聽到的廣播。

    那廣播自然就是美國人搞出來的“自由歐洲”電臺,最近幾天,這個電臺正在頻繁報道有關匈牙利的局勢,以及聯盟同南斯拉夫之間的軍事衝突。用電臺裏的話說,匈牙利勞動人民黨正在莫斯科的支持下,大搞紅色恐怖,短短不到一週時間裏,已經有數百人被以各種罪名判處了死刑,同時,在民衆自發組織的遊行示威中,又有數百人被軍警打死,整個匈牙利已經血流成河了。

    而在南斯拉夫,蘇聯人繼炮擊蘇博帝察之後,又在斯洛文尼亞地區挑起了衝突,在蘇聯人的支持下,一夥克羅地亞民族主義分子在德拉瓦河一線,靠近斯洛文尼亞邊境的山林地區,組建了所謂的“克羅地亞民族解放軍”,公然發動了武裝叛亂,並在兩天前襲擊了斯洛文尼亞的北部城市倫達瓦。

    “自由歐洲”電臺的報道也不能說完全都是錯的,布達佩斯的確是在執行大規模的抓捕行動,在過去一週多的時間裏,在匈牙利被捕,被判刑的人,可不僅僅是幾百人那麼簡單,只不過被判處死刑的人,鐵定是沒有那麼多的。而“自由歐洲”電臺所沒有掌握的一條訊息是,納吉·伊姆雷並不是被控制起來了,而是被執行了死刑,他和他的助手以及幾名主要追隨者,已經在三天前全部被吊死了。但將納吉等主要的激進改革派成員處死這件事,卻不是莫斯科鼓動的,相關的命令是由匈牙利勞動人民黨書記格羅,以及匈牙利現任總理安德拉什·赫格居什聯合下達的,他們在下達相關的命令之前,甚至都沒有同莫斯科通過氣。

    另外,在蘇軍的配合下,匈牙利內務部門在布達佩斯鎮壓了羣衆遊行也是真的,不過,這場示威遊行並不是和平請願,參與其中的人也不僅僅是所謂的人民羣衆,事實是,參與遊行的數幹人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暴亂分子,他們不僅襲擊了警察局,縱火焚燒了《自由人民報》的編輯部大樓,還衝入市委機關,殘忍殺害了包括市委第一書記麥澤·伊姆雷在內的一大批市委幹部。

    曾經的捷爾任斯基同志曾經說過,對付白色恐怖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採取更加殘酷的紅色恐怖,所以,作爲布爾什維克黨中央的第一書記,維克托完全支持勞動人民黨在全匈牙利範圍內,執行緊急狀態,並在各主要城市採取爲期一週的宵禁措施。

    至於說蘇南衝突的問題,“自由歐洲”的報道似乎也沒有什麼錯,南斯拉夫西北部地區出現的克羅地亞民族武裝叛亂,的確是得到了聯盟方面的支持,至少那些人的武器是由聯盟提供的,他們的一些物資補給,同樣也是由聯盟提供的。

    不過,更加真實的情況是,在爲那些克羅地亞民族主義者提供支持和援助的,並不僅僅只有聯盟這一方,那些人的背後,還有來自於意大利人和法國人的支持。

    歐洲的地緣政治問題之所以複雜,就是因爲這裏的國家太多了,你挨着我,我擠着他的,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自己的利益訴求,因此,即便是美國人,也沒辦法將西歐各國擰成一股繩,讓他們齊心協力的朝着一個方向使勁。

    意大利人憎惡着南斯拉夫,畢竟南斯拉夫剛剛從他們的身上割走了一大塊肉,領土的爭端在兩國之間所製造的隔閡,並不是美國人能夠消除的。至於法國......南斯拉夫人想要搞出來的所謂大南斯拉夫聯邦,不僅對聯盟來說是一個地區性的威脅,對法國人來說同樣也是如此。一場二戰,法國人好不容易將德國人繳了械,自己剛有機會重返歐洲霸主的地位,巴黎又怎麼能允許地緣範圍內再出現一個新的挑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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