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清似乎也知道他是個私生子,開口一句:“什麼時候私生子也能來我的生日宴會了,被說出去的話阿顧哥哥會笑話我的。”
褚燃看着她噠噠噠踩着小皮鞋遠去的背影,倉促地在那幾個熊孩子爬起來前滴着一地水往大廳外面走去。
他邊跑邊回頭,公主已經回到了城堡,他也嚐到了權勢的滋味。
根本不敢去想她口中的“阿顧哥哥”是個什麼人,因爲只是她,一個小女孩,僅僅一句話就能扭轉局面,一個眼神就能喝住自己這種卑微的小角色,何其可怕。
後面他又見過褚清清一次。這一次是在高中,褚清清沒看見他,但他目睹了褚清清變臉現場。
“阿顧哥哥......”褚清清燙了小卷發,耳畔那兩縷勾得她臉頰精緻小巧,在同齡人都忙着學業時就已經通過年級前三的成績得了出國留學的名額,此後一門心思花在培養別的方向。
她怔怔的看着那人遠去,並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後面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女生出言諷刺,她就不屑嗤笑,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帶着光,像上天的恩賜。
那女生看她走近,因爲她要動手,還沒來得及跑,只見褚清清好像沒看見她似的錯過她離開了。
這何嘗不是一種還手,一種徹徹底底的忽視。那女生幾乎是瞬間就意識到,褚清清是天之驕女,自己不過是地上螻蟻,無論如何跳高跳腳都入不了人家的眼。
而那時褚燃就在她身後的飲料機旁邊,踩着上課鈴準備逃課。那個時候他竟然覺得欣慰,因爲當初那個高貴的小公主一如既往從未改變,這是他最樂見其成的結果。
現在,那小公主還是那樣高傲又可愛,而自己已經有了爲她遮風擋雨保護她的資本,足矣讓她一輩子做高枕無憂的公主。
可他知道公主想做的已經不只是公主,她想做女王。
那自己也會欣然應允,且爲她,爲這個自己現在內心認可的,唯一的親人保駕護航。
......
次日。
褚清清穿着帶着絨毛的短裙下樓,上本身是兩件套,裏頭抹胸加絨,外頭套了件尼龍大衣,看着冷,卻很保暖。
超跑在她跟前停下,她準備自己開車門,駕駛座上的人卻親自下來,給她開了車門,且用一隻手擋住車門頂,以防撞到她的頭。.七
“......謝謝。”褚清清偷偷打量一番,發現褚燃帶了個黑口罩,衣服也是一身黑,外套也是墨藍,但牌子是某個小衆高奢訂製。
褚燃任由她打量,在關上門前聲音很溫柔:“清清今天也很漂亮。”
清清?突然被他這麼叫,褚清清還覺得有些頭暈,但也頷首任他去。
車若閃電飛馳過道路,停在巨大的建築前。
金碧。
褚燃下車,親自開車門把褚清清帶出來,車鑰匙隨手丟給門童,表情冷淡,卻在轉頭對褚清清說話時變得軟化:“別挽着我。”
第一次來,她是個生面孔。如果挽着褚燃的胳膊,就顯得她只是褚燃的附屬品,女伴。但如果她跟在褚燃身側,又一路上有褚燃介紹引薦,一切是截然不同。
“金碧有六層。”褚燃開始做介紹,忽然湊過來的胖子似乎是金碧的高層,從他的舉止和周圍人小心的打量,褚清清猜到褚燃是常客,身份不會低。
褚燃沒解釋這方面,雖然他希望小公主快點成長,但不代表要把自己的過去毫無保留放出來讓小公主多想:“爲什麼是六層,因爲既然是賭,自然要六六大順。”
“這裏是第二層,也是大堂,是籌碼都還算正常,不會太高,第一次來的客人只能在這裏。三層的賭注很高,不上十億不敢去,很多談生意的大老闆會去那。
“四層是拍賣層,那也是賭,通常一次拍賣有五個拍賣品,每四個小時就有一場,最好的就是待會晚上十點半的。一般拍賣品的第四、五個是盲品,拍了才知道是什麼,所以是賭。不過他們都樂在其中,畢竟如果真的衝拍賣來大可以去其他拍賣行。
“第五層,”褚燃說到這個的時候眼神中劃過一抹趣味,“非褚、秦這樣的大家族不可入,身家都不能用金錢計量,更甚者身份都是保密。”
“第一層呢?”褚清清見他頓住,扭頭問。
“地下一層,”褚燃看着迎面走過來那個打了一顆眉釘的冷峻男人,“生死賭。”
那人表情不善,似乎與褚燃關係並不對付,長相雖只能算中上,但那氣質,絕非凡人可具備。
那人嘴角微動,吐出的兩個字都像在舌,尖徘徊了許久:“hunter。”
褚燃不動聲色往前一些,剛好擋在褚清清面前,比起對面的冷峻,顯得幾分邪逸輕佻:“任少還有空來這兒消遣,怎麼,公司裏的事兒處理好了?”
“拜你所賜。”任宇昂表情陰沉下來,“hunter,我建議你還是先管理好自己的家事再來管我的公事。”
狠話放完任宇昂又鬆懈下來,好像剛纔的敵對都是錯覺,眉毛一挑開玩笑似的:“否則,小心我報.警抓你。”
“哈哈哈哈,”褚燃開懷大笑,“那我等好了,你可千萬別手軟。”
任宇昂沒再接話,扭頭就走。
褚燃面上的笑意卻並沒有褪下,任由領班按電梯引入:“任宇昂,這個名字你肯定沒聽過,但如果褚家的貨物要從海關運進來,那就必須得和他打好關係。”
褚清清沒有打斷他,微微側首,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哥哥的確是深不可測。
“他在十幾歲的時候來到這裏,憑藉生死局從少年逃.犯賭命成功,一舉獲得十個億,再慢慢做大。”
“直到現在。”
“你打過嗎?”出乎意料的是,褚清清目光凝視他,“生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