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父卻似乎很不理解她的模樣：“清清，你不是一向最喜歡你的阿顧哥哥了？這樣也算是一樁趁你心意的婚事，總比旁的要好。”
“可......”褚清清想說自己好像已經沒那麼執着要嫁給秦顧了，何況還有沈淳的原因在，她實在是不該這樣做。又想起來沈淳和秦顧離婚的消息似乎還沒穿出來......
“爸爸，沒有別的辦法嗎？”褚清清想着換個路子問，只要褚家還有一絲希望，她都不會放棄，也不願意將就。
褚父唯餘嘆息：“王家的也是個姑娘，蘇家又明擺着在拓展房地產，巴不得我們倒下去，哪冠得這些。”
這個道理褚清清倒是明白。像他們這樣的人，一開始就知道再好的友誼也敵不過利益，一旦其中哪一方做大了，另外幾方就只剩下覬覦了，誰還與你一同攜手並進？
“......前兩天，萬君倒了。”褚父見褚清清猶豫不決，閉着眼不忍看她，拋下了這樣一個重磅炸彈。
“什麼？！”
萬君是褚家旁支旗下最主要收入的房地產業品牌，褚清清半年前還看見過，卻不想竟然在短短的半年就此倒閉。
蘇家和王家已經虎視眈眈，除了秦家，在華國就當真沒有人能幫到褚家，也不會有人敢來摻和這種爛大街的事。
褚清清嘴脣被咬得泛白，突兀想起剛剛在車上褚燃奇怪的表情舉動，恐怕就是已經知道這些情況，來看她心意究竟如何了。
“如果不是沒有辦法，我也不會出此下策。”褚父仍然在勸，“今天你跟褚燃去金碧是我允許，因爲我也希望你早日繼承家業——”
“你畢竟是女孩兒，清清。”
褚父表情染上濃濃的擔憂：“你在職場喫的虧只會比男人多得多，爸爸怎麼忍心讓我的小公主以後受那樣的委屈？”
“秦老爺子沒了，秦顧隻身一人，早晚也是要有個後人來繼承，到時候你肚子裏的孩子就能有保障，你也能平安快樂一輩子。
“再說，秦顧與你本來也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趁着現在褚家還沒有明顯倒臺，爸爸還是有這個面子去跟秦顧談的。”
他面容憂慮，彷彿一夜老了十歲：“再晚些，爸爸怕保不住褚家，也保不住你。”
即便褚清清已經足夠堅強，此刻也已經紅了眼眶，她嘴脣都在顫抖，想安慰爸爸一兩句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的父親是全世界最愛她的男人，如果他知道自己不喜歡秦顧絕對不會說出這番話加重她身上壓力的。
可褚清清又該怎麼辦呢？
手機傳來一條信息，是able傳過來的一段建議，也是和沈淳相關。
指尖收緊，褚清清想着可笑她還滿腦子想着幫人家，其實呢，自己家裏的事兒都已經顧不好了。
“爸爸，”褚清清轉身出門，“你給我點時間，我好好想想。”
褚父看着她的背影，聲音很沉重：“爸爸看得出來，清清從小到大就最有主意。如果最後什麼都想不出來就算了，天塌下來也有爸爸在。”
“清清，爸爸希望你快樂。”
淚水模糊了眼眶。
四下無人，她擡起手狠狠擦去眼角的溼潤，洗臉時發現自己哭得梨花帶雨鼻頭都紅了，可妝容絲毫沒花。因爲這是最名貴的好牌子，是她爸爸送給她這個小情.人的情.人節禮物。
褚清清終於忍不住了，蹲在地上，把頭埋進自己的臂彎中大聲嗚咽起來。
她才二十出頭，雖然自詡天之驕女旁人觸不可及，但內心也不過是個被父母好生呵護着的小女孩，會怕黑，會對長輩耍小脾氣。
她從來就沒有那麼完美。
整理好情緒以後她拿起手機查看able的消息，對面告訴她，沈淳的情況不是很好，如果可以在化療三次以後就得進行手術。
“你幾次化療了？”她準備就這樣打字給沈淳，卻感知到自己現在情緒實在是很難穩定，只能轉而播打給邱銘丞。
對面接得很快，聲音溫柔有力：“清清，怎麼這麼晚打電話來？”
這聲音差點讓褚清清繃不住。因爲邱銘丞不像秦顧冷冷淡淡高不可攀，反而從小就照顧她和蘇子堯這兩個弟弟妹妹，以前自己有什麼都第一個找他傾訴。
只是後來年紀大了，也喜歡上秦顧了，自然就不會再多打攪邱銘丞。
“我......”她發現自己有點鼻音，“沈淳姐在你那化療了幾次？”
邱銘丞沉默片刻，聲音有些低沉：“清清，你怎麼知道的？不是我不相信你，但無論是誰也不該是你來問這個。”
褚清清忽然意識到時間一去不復返，她還沉浸在邱銘丞大哥哥的模樣裏頭，卻忘了現在的邱銘丞早已經不是從前的邱銘丞，她也不再是從前的小公主。
“她親口告訴我的。”她收斂了心緒，“你知道我的，銘丞哥哥，我不管做什麼也不可能牽扯到你。前段時間我和她聊過很多，最終......我已經放下了。所以我現在真的只是喜歡關心她。”
放下了？邱銘丞疑心暗起，這麼多年的感情是沈淳說放下就放下的嗎。
他又想起褚清清看秦顧的眼神，並不像沈淳那樣帶着深深的眷戀愛慕，反而是堅硬執着的，好像那不是她所愛的人，是她看重又得不到的物品。
好像一切就說得通了。
況且依照他對褚清清是瞭解，褚清清也的確沒必要通過他來害人：“已經一次了，明天就是第二次。”
“你放下就好，清清。”
在掛電話前，褚清清聽見他說：“晚上別掉眼淚，早點睡覺對皮膚好，小公主。”.七
她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