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深秋。

    近海市的夜晚沒有白日那般繁華,蕭瑟許多。

    街上行人零零散散,行色匆匆。

    似乎都急着回家。

    大街上,陳立手拿一個紙人,走走停停,非常扎眼。

    時不時引來一些異樣的目光。

    類似“成人玩具”、“等身娃娃”的詞語也不時響起。

    聽到這些,陳立臉色發燙,感覺自己差不多可以宣佈“社死”了。

    終於,在經過一對小情侶身邊,一句“單身狗真可悲”傳入他耳後,他忍無可忍了。

    黑着臉走到一個黑暗的角落,低吼道:

    “不是說快了嗎,怎麼還沒到?”

    紙人委屈道:

    “這回真的快了,老闆你轉過前面那個拐角,再走三十米就到了。”

    陳立擡頭看了看。

    拐角就在前方不遠處,也沒多遠。

    一咬牙,道:

    “我再信你一次,如果等下你再給我說搞錯了,我回去就把你燒了。”

    “老闆,你相信我,這次準沒錯。”

    紙人急忙保證道。

    剛纔,陳立在得知胖子撞詭後,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來。

    在經過一衆紙人慫恿加保證不會出事下,他半推半就,帶上一具紙人就朝胖子追去。

    沒曾想,臨走時沒有注意,帶的居然是一具JK紙人。

    這一路走來,可是賺足了眼球。

    陳立幾次都想回去換一個紙人。

    可每次準備回去的時候,紙人就告訴他,她感覺到目的地就在前面。

    一來二去,陳立揹負“社死”的重壓,走到了這裏。

    耐心已經來到極限,陳立暗暗發誓。

    這次要是還沒找到胖子,他當場就要燒掉紙人。

    好在這一次紙人真的沒有騙他。

    當陳立轉過拐角,就發現遠處那棟建築異常之處。

    那是一間四合院平房建築。

    青磚瓦房,大門口掛着兩個大紅燈籠,發出淡淡的光芒。

    亮光從燈籠裏射出,卻只能將燈籠本身照亮。

    燈籠之外,還是漆黑一片。

    在那四合院周圍,路燈也是昏暗無比,無法起到照明作用。

    就連天空中灑下的月光,也好似被什麼東西給吞噬,無法觸及四合院。

    整個四合院,就像被隔離在世界之外。

    沒有一絲人間氣息。

    陳立看着那裏,背脊一陣發涼,遲疑道:

    “你真確定你沒搞錯?”

    不同於前幾次,這一次陳立是真希望紙人說不是那裏。

    紙人卻道:

    “我確定,不過如果老闆你害怕,就在這裏等着,我去去就回。”

    說完,紙人身體一扭,如同一條游魚一般,從陳立手中掙脫。

    朝四合院跑去。

    “靠,誰怕了,等等我。”

    陳立臉色一愣,趕緊追去。

    一人一紙人來到門前,發現四合院的大門並沒有鎖上。

    正隨着風來回擺動,發出難聽的聲音。

    吱嘎吱嘎…

    陳立伸出手,想要將門按住。

    紙人卻一把將他攔下,饒有深意道:

    “老闆,到這種地方,你可別亂動。”

    紙人意有所指,陳立心頭一緊。

    連忙收回手,拿出手機,打開電筒,朝門照去。

    光一打上去,門上赫然出現七個紅色掌印。

    其中,有兩個已經完全乾透。

    剩下五個,還在不斷滴落紅色液體。

    同時,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不斷從門上散發出來。

    “血?”陳立聲音有些顫抖。

    紙人點點頭,崇拜道:

    “老闆真厲害,一下就猜中了。”

    陳立嘴角微微抽搐:“......”

    雖然不知道門上這七個血手印代表什麼。

    可從紙人的話裏很明顯能聽出,這東西碰不得。

    還沒進門就碰上這種東西,陳立心頭一陣發毛。

    想了想,他朝紙人使了個眼色。

    “你走前邊開路。”

    紙人欣然領命。

    一擡手,就把門按住。

    朝陳立彎腰伸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危險暫時解除。

    陳立一擡腳,正要進門。

    卻看到紙人按住門的那隻手掌周圍出現了一圈刺目的紅色。

    頓時身體一僵,瞪大眼睛,結巴道:

    “血…血手印!”

    紙人對此卻毫不在意。

    輕輕拉了陳立一下,將陳立拉進四合院內,纔將門鬆開。

    隨着紙人的手脫離大門。

    那一圈紅色迅速向內蔓延。

    眨眼間,第八個血手印就形成了。

    陳立這時要是還沒反應過來,就白活這麼久了。

    “不是血手印有問題,是這門,這門就是那隻詭!”陳立驚道。

    紙人點點頭,滿是崇拜:

    “老闆真厲害,一下就猜中了。”

    陳立:“……”

    “不過,這門還不是真的詭喲。”紙人接着又道。

    陳立臉色一變:

    “那真的詭在哪裏?”

    紙人正要開口,一道淒厲的叫聲驟然響起。

    “啊…”

    一人一紙人同時朝四合院深處看去。

    “老闆,那隻詭就在那裏。”紙人的聲音響起。

    等陳立回過神來,就看到紙人已經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陳立有心想留在原地。

    可一想到大門上那八個血手印,他又連忙追了上去。

    這間四合院是二進制式,進了大門,就是前院。

    可前院空無一人,也無類似血手印這種特殊的東西。

    陳立和紙人沒作停留,直接朝後院走去。

    繞過後院屏門,陳立就看見後院裏擺出的陣仗。

    一張長桌正擺在院中,上面躺着兩個毫無動靜的人。

    長桌周圍還或坐或站着五個人。

    其中一人穿着黑色長衫,拿着兩個紙人。

    圍着桌子不斷走動,唸唸有詞。

    其餘四人則圍成一個圈,坐在更外一點的位置。

    在他們外面,還放在幾盞高亮度的射燈,照着他們。

    陳立一眼就看出,那兩個紙人就是之前胖子從他店裏買走的。

    “喂,他們這是幹什麼呢?跳大神驅鬼?”陳立小聲道。

    紙人搖搖頭:

    “或許吧。”

    陳立眼中好奇之色漸濃,沒有再說話,默默偷看。

    就這時候,長衫人突然停下腳步。

    張嘴一噴,一口夾雜着鮮血的口水脫口而出。

    直接噴到兩個紙人頭上。

    接着,從袖子裏掏出兩根木釘。

    唰唰兩下,釘在紙人額前。

    做完這一切,他將紙人放下,擦了擦汗,道:

    “好了,把紙人燒了,這二位明天就能醒過來了。”

    聽到長衫人的話,院中諸人頓時高興起來。

    站起身,就要忙活着燒紙人。

    看見這一幕,屏門外的陳立驚訝道:

    “你們平時不是都怕被燒嗎,怎麼現在要燒他們了,他們還不動彈?”

    紙人不屑道:

    “我們只是害怕被你燒而已,他們,頂多給我們暖暖身罷了”

    陳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

    “那那隻詭呢?不會真的被那人給做掉了吧?”

    紙人搖搖頭,指着已經站到一邊休息的長衫人,道:

    “老闆你仔細看看那人身後。”

    陳立聞言,望向那人。

    只見在那人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道黑影。

    可奇怪的是,院中其餘幾人都像是沒看見一樣。

    “那就是詭嗎?”

    陳立狠狠嚥了口口水。

    紙人崇拜道:

    “老闆真厲害,一下子就猜中了。”

    陳立:“……”

    “給我認真點,那究竟是不是詭?”

    實在忍無可忍了,陳立一個爆慄敲在紙人頭上。

    紙人委屈地摸着腦袋,道:

    “嚴格來說,那只是詭影,老闆你沒注意到嗎,那黑影雖然是那人的影子,但是隻有一半。”

    聽到這話,陳立猛然一驚。

    再次看向長衫人的影子。

    果然,比起正常人,他的影子要短得多。

    這裏的短,並不是因爲燈光位置的緣故。

    而是那種像是被截去一截的短。

    因爲陳立能看到,長衫人的影子只有腰部以下。

    上半身的影子,就像是被什麼抹去了一樣。

    看到這裏,陳立突然反應過來。

    傳說中,詭是沒有影子的。

    既然長衫人沒有上半身的影子。

    這是不是就代表,他的上半身已經被詭給附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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