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男的聲音毫無徵兆地響起。
女人和另外三人不禁愣了一下,全都看了過去。
“老大,這會不會太冒險了……”
女人臉色難看地說道。
如今情況依舊不明朗。
她全然沒想到,剛纔還贊同不能輕舉妄動的眼鏡男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這豈不是置大家的安危於不顧嗎?
只是,眼鏡男作爲一隊之長。
經驗又是如此老道。
隊員都知道的事,他怎麼會想不明白。
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其實也是迫不得已。
“冒險?如果現在還不冒險,那再等一下或許連冒險的資格都沒有了。”
眼鏡男冷冷地看了女人一眼,又轉過頭,看向茫茫灰霧。
“你們難道沒有感覺到嗎,這灰霧越來越濃了。”
“或許再過不久,即便是咱們面對面站着,也看不見對方了。”
作爲馭詭者,在靈異事件中必然需要保持絕對的清醒和理智。
一旦出現頭腦發昏,或者被情緒左右,那迎來的必將是死亡。
而人的五感往往又與理智和情緒有直接關係。
試想,一個正常人如果突然之間失去視覺,那會是怎樣?
驚慌失措?
心急如焚?
亦或是大喊大叫,自亂陣腳?
恐怕無論是哪一種,都意味着這個人無法再保持理智和清醒。
縱然對於這種突發狀況馭詭者比起普通人有經驗得多。
但在這種危急關頭,失去視野,也意味着命不久矣。
如果真等灰白霧氣濃密得連近在咫尺的隊友都看不見。
這不就好比是將原本是聚在一起的五人分割開來嗎?
到時候對方再下死手,無疑也會輕鬆不少。
所以,在聽到眼鏡男的提醒後,另外四人頓時就驚覺過來。
女人下意識就往眼鏡男身旁靠近了一點。
比起另外三個隊友,在眼鏡男身旁無疑要更安全一點。
“老大,咱們要怎麼做?”
五號一邊警惕地打量灰白霧氣,一邊小聲說道。
眼鏡男皺起眉頭,目視陳立之前消失的方向。
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你們等下注意看好我,如果發現有不對勁,立即動手。”
說着,他突然轉過頭,直直看向女人。
“三號,尤其是你,等下一旦感應到有異常,一定要第一時間使用墨線金盒。”
“記住,千萬別猶豫,我能不能活着,就看你的了!”
聽到這話,四人馬上就明白,眼鏡男這是要當“排雷手”。
全都大驚失色,連連勸阻。
女人焦急地說道:
“老大,這種事是我的工作,我來……”
眼鏡男嘴角微微勾起,搖搖頭說道:
“你不行。”
“你的感知力雖然很強,但是綜合實力太差了。”
“一旦發生什麼狀況,你可能撐不到我們救你。”
說完這話,他又看向準備開口的另外三人。
“你們什麼實力,自己都心裏清楚,所以也別開口了。”
“我可不想你們去步六號的後塵。”
一邊說着,眼鏡男一邊摘下了眼鏡。
拿出一個眼鏡盒,小心放了進去。
見到這一幕,女人四人知道,眼鏡男這是鐵了心要去開路。
便也沒再勸阻。
只是不約而同緊繃起了身子,全神貫注地看向眼鏡男的背影。
而眼鏡男在摘掉眼鏡後,只是稍微適應了一下視力,便緩緩擡起腳,向前邁了出去。
這一步眼鏡男邁得極爲謹慎。
力道也是用得很輕。
但當鞋底與地面接觸之後,聲音卻是如此清晰。
彷彿是一柄重錘重重地擊打在另外四人的胸口上。
頓時,四人屏住呼吸,做好動手救援的準備。
然而,眼鏡男這一步邁出之後,四周卻是風平浪靜。
他身上也沒出現任何異常的現象。
眼鏡男在原地停留了十數秒,確認自己並沒有遭遇詭物侵襲以後,不禁鬆了口氣。
自從下定決心不能坐以待斃後,眼鏡男就在思考。
第一步邁出去以後,有可能會發生什麼。
以及發生異常後又該做出怎樣應對。
這第一步是最爲關鍵的。
如果這一步處理好了,那後面的路就會好走許多。
爲此,他可是禪精竭慮,把可能出現的情況幾乎都想了個遍。
可現在倒好,什麼異常狀況都沒出現,讓眼鏡男做好的準備全都落空。
當然,對於這種“意料之外”的事,眼鏡男卻是毫不排斥。
而且如果接下來的路也如同第一步這樣“意外”的話,他會更加高興。
眼鏡男深吸一口氣,穩定了一下心神。
回過頭,朝留在後方接應的四人點了點頭,就再一次擡起腳邁了出去。
啪嗒……
又是一聲清晰可聞的腳步聲響起。
眼鏡男身上以及四周仍舊沒有出現任何奇怪的變化。
這一結果不禁再一次給了眼鏡男信心。
一時間,他腦中竟升起一個奇怪的念頭。
“難道,三號之前說的纔是對的?”
女人曾說過,光頭的出現和消失只是對方用來迷惑他們的花招。
並沒有實際作用。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堅持自己的想法。
認爲這其中肯定還有其他目的。
可現在看來,到底還是他太多疑了。
“或許有時候不該把問題想得那麼複雜……”
眼鏡男一邊在心底默默想着,一邊擡起腳,邁出了第三步。
然而,這一步還沒落地,他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重重的吸氣聲。
嘶……
眼鏡男心頭一緊。
趕緊止住步伐,將腳放回原位,轉頭看向女人四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驚一跳。
眼鏡男發現四人全都瞪大眼睛,一臉驚駭地看着自己。
他不禁屏住呼吸,仔細感受了一下。
數秒鐘後,自查完畢。
眼鏡男卻深深皺起眉頭。
會出現這種表情,並不是他感覺到了什麼。
相反,是他什麼也沒感覺到。
一切就和平常一樣。
正常!
再正常不過了!
“你們怎麼了?”眼鏡男沉聲問道。
雖然隊伍之中感知力最高的是三號。
但眼鏡男自問對於自己的身體,他才最瞭解的那一個。
他沒能在自己身體裏感覺到什麼。
倒想聽聽女人四人看到了什麼。
或許能借此會發現一些有用的東西。
聽到眼鏡男的問話,女人終於回過神來。
伸出手朝眼鏡男一指,驚聲說道:
“老大,你的鞋……”
“我的鞋?”
眼鏡男極爲詫異地低下頭,朝腳上的鞋子看去。
一邊看,還一邊說道:
“我的鞋子怎麼了,不就是……”
他話沒說完,就看見了極爲詭異的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