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男的話說到一半就突然失聲了。
卻是眼前出現的一幕太過離奇。
他深深記得,自己從踏出第一步開始,無論是自身還是周圍環境,都沒有出現一丁點異常。
可自己腳上的鞋子爲什麼會變成一雙繡花鞋!?
而且,這雙繡花鞋竟然和光頭腳上的那雙一模一樣。
難道,鞋子是在離開原地之前發生變化的?
可這也不對啊!
之前同樣也沒有出現任何異常。
並且,若是鞋子之前就發生改變。
那爲什麼只有自己一人,而另外四人卻沒有任何變化。
眼鏡男默默收回移到四人身上的目光,沉默一下,問道:
“三號,你剛纔沒感覺到什麼嗎?”
剛纔還對自己無比自信的眼鏡男也開始懷疑起自己來了。
腳上的鞋子都發生了如此詭異的變化,可自己卻毫無察覺。
若是下一次換掉的是自己的腿,自己的手。
甚至是自己的身子,那自己又能察覺得到嗎?
想到這裏,眼鏡男不寒而慄。
他從成爲馭詭者到現在,差不多也有十來年了。
這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詭異的情況。
着實有些頭疼。
女人重重嚥了口唾沫,搖了搖頭。
“沒…沒有。”
聽到這話,眼鏡男心頭又是一沉。
就連感知力最強的三號都沒有察覺,看樣子這件事真的麻煩大了。
眼鏡男不敢再往前走。
他蹲下身,仔細查看繡花鞋。
就見這繡花鞋的外形和尋常所見繡花鞋沒什麼兩樣。
粗布鞋面,千層底。
唯一有點不同的是,這繡花鞋的鞋面是那種慘綠色的。
看上去極爲彆扭。
而在這種顏色的鞋面上繡着的,居然是一朵碩大豔麗的紅牡丹花。
牡丹花花圖錦簇,極爲好看。
可當眼鏡男仔細觀察之後,卻是發現花中的詭異之處。
就見牡丹花的花瓣裏有着一根根殷紅的絲線。
這些像是血管一樣的絲線貫穿了整片花瓣,一直連通到花瓣根部。
而牡丹花花瓣正是因爲有了這些紅色絲線,纔會顯得這麼豔麗。
豔麗得有些刺眼!
不僅如此,眼鏡男還發現牡丹花的花蕊也非常詭異。
看上去不怎麼像是正常的花蕊。
由於光線太弱,再加上有灰白霧氣影響。
眼鏡男看不太真切這細小的花蕊的真容。
他抱着僥倖心理,試着將鞋子脫下。
但很可惜,繡花鞋像是直接長在他腳上的一樣。
無論他怎麼折騰,鞋子就是不見有一絲鬆動。
無奈,只得放棄。
這時候,待在後方的女人開口說道:
“老大,用墨線金盒試試。”
說着她就扔了一個煙盒大小的東西過去。
正是墨線金盒。
看樣子,眼鏡男的動作被她瞧見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她沒看見眼鏡男的動作,也會這樣做的。
眼鏡男聽到女人的話。
擡起頭,伸手一抓,就把墨線金盒抓在手裏。
他看着手裏的墨線金盒,深吸了一口氣。
之前墨線金盒對光頭腳上的繡花鞋無效,那是因爲光頭整個都是投影出來的。
而現在情況不同了。
繡花鞋是實打實存在。
有很大可能,這東西能起到作用。
頓時,眼鏡男就拿着墨線金盒往繡花鞋上觸碰。
果然,墨線金盒很快就有反應了。
就見黃金做成的盒子還沒等碰到繡花鞋,就自動打開了。
儲存在裏面的墨線如同嗅到了美味一般,傾巢而出。
宛如一股黑水,直直朝着繡花鞋飛去。
看到這一幕,眼鏡男眼底閃過一抹喜色。
原來,就在他剛纔觀察繡花鞋的時候,已經試着使用身體裏的詭與之對抗。
但結果可想而知。
沒有一點作用。
現在墨線金盒能發揮作用,無異於帶給了眼鏡男濃濃的希望。
他不奢求墨線金盒能一下子就把繡花鞋給關押成功。
只希望能儘可能壓制繡花鞋,不讓它影響接下來的行動。
畢竟,現在最大的麻煩並不是繡花鞋。
而是這茫茫詭域。
卻說墨線從金盒裏奔涌而出之後,繡花鞋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
鞋面上的牡丹花宛如真花一樣,開始搖曳起來。
等墨線快要接近繡花鞋,牡丹花上的花蕊突然一下激射而出。
牡丹花花蕊是慘白色的,與墨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也讓剛纔沒有看清花蕊長什麼樣子的眼鏡男如願以償。
原來,這些慘白色的花蕊正是一隻只人的胳膊。
難怪剛纔看上去那麼彆扭了。
隨着墨線靠近,幾乎每一根墨線都對應有一隻胳膊花蕊迎了上去。
墨線想要往前,卻被這些花蕊胳膊給死死攥着,不得寸進。
一時間,墨線金盒竟然和繡花鞋僵持住了。
見狀,眼鏡男緊緊一抿嘴脣。
朝女人喊道:
“還有一個,快扔過來!”
墨線金盒一共有三個。
之前爲了試探光頭是不是投影,女人已經扔了一個出去。
現在這一個在和繡花鞋僵持。
眼鏡男只能將最後的希望放在第三個墨線金盒上。
不遠處的女人聽到眼鏡男的話,趕緊將東西扔了過去。
這一次,眼鏡男卻沒有伸手去接。
他一扭身,直接坐在地上。
將腳伸向墨線金盒掉落的方向。
第三個墨線金盒和先前那個一樣。
飛在空中的時候,就感應到繡花鞋的存在。
就聽咔嚓一聲,金盒自行打開,飛出一根根墨線。
有了“援軍”加入,牡丹花的胳膊花蕊肉眼可見的速度敗退下來。
一根根胳膊花蕊被墨線刺入,眨眼間就萎縮下去。
變得乾枯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