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烽火戲道 >第 6 章 且付河山鞍轡外
    詩云:

    漫言楚漢事由天,

    兒戲功名本偶然。

    且付河山鞍轡外,

    一鞭紅照出風前。

    面對蔣紀忠的詰問,何奇舵連忙說:“將軍請勿多心。我們初來此地,事務生疏,不免要想到所有的可能性。冒犯之處,原諒則個。不知蔣將軍對目前之局勢還有何看法見解?”

    蔣紀忠身體往後坐了坐,臉色似有緩和。沉默了一會,蔣紀忠說:“最近邊境之事很奇怪,奇怪在哪裏呢?我也說不清楚。這此之前匈突人與我衝突不斷,不是大規模行動,而是小隊伍遊擊竄繞,極盡聲張之勢,並且都在我邊境之處。此次襲擊驛站,卻在我境內深處。雖是匈突人手法,但又和匈突人之前的風格不一樣。老夫認爲驛站襲擊之人很可能是匈突人的祕密精銳,戰鬥力驚人。匈突人必有大陰謀。雲峽山驛站遇襲被劫的塘報必與匈突人正準備的行動有關,塘報內容屬於絕密,由我國在匈突的探子發出輾轉到我境內,經驛站直送岑相。如今塘報被劫,其內容無人可知。在此之前匈突人關閉邊境,完全佔據了原本的緩衝之地北威鎮,恐怕就是嚴防消息走漏啊!”

    蔣紀忠停了下來,看了看左右,又輕聲對何奇舵說:“更詭異的是,目前我境內氣氛十分不對,就連我駐軍之中,似乎也有不同尋常之處。究竟哪裏不對勁,我也說不上來。我也曾祕密派我軍中之人四處查探,但到目前爲止暫時還沒有什麼消息。老夫對目前局勢實在看不清摸不透啊!”

    何奇舵聽聞後眉頭緊鎖。

    蔣紀忠又喝了口水,問何奇舵:“不知何將軍你們以後有何打算?”

    何奇舵說:“此次我前來就是奉那道士和朱王之命拜訪蔣將軍,多瞭解一些目前局勢的信息。那道士和朱王已經去雲峽山驛站,開始調查驛站遇襲之事。我回去就同他們匯合,再看下一步如何行事。”

    蔣紀忠搖搖頭,“我的人馬都已在雲峽山驛站和甘元府附近搜索遍了,哪裏還會有什麼線索?”

    “是啊,蔣將軍所言極是。但上峯命令如此,在下也不得不從命。”何奇舵嘆口氣說。

    待到何奇舵和手下從鳳鳴堡出來,何奇舵感覺微微鬆了口氣。但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是一種被監視的感覺,從他們進堡子的那一刻就開始存在了。

    這時李四狗靠近何奇舵說:“老大,我們現在直接去雲峽山驛站嗎?”

    “不,時間還早,我們先四處看看,之後回甘元府。我們明日再去雲峽山驛站。”

    何奇舵帶着李四狗和手下騎馬向西北方向翩翩而行。過了一會兒,李四狗又湊上前問何奇舵:“老大,那個蔣將軍和你都說了些什麼?”

    何奇舵說:“這個蔣紀忠堅持認爲雲峽山遇襲是匈突人乾的。他還覺得匈突人很可能還會有下一步的行動。”

    李四狗又問:“那老大你覺得此人和他說的話可信不可信?”

    何奇舵說:“目前還不好說。但是我一提到襲擊驛站的兇徒可能另有其人時,蔣紀忠情緒有些不對,他覺察出我有些懷疑他和他的駐軍。”

    李四狗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說:“老大,不知道你感覺到了沒有,剛纔在鳳鳴堡中似乎有人一直在監視我們。這會不會是那個蔣紀忠搞的鬼?”

    何奇舵點點頭,“我也感覺到了,但一切都沒有憑據。還有,爲何有人要監視我們?這些都是未知數,我們只有以後更加小心纔是。不過呢,我在想,我們是不是也要弄出些動靜,讓躲在暗中的人也動起來,讓我們發現些線索。”

    何奇舵一行人又繼續往西走了不久,漸漸覺得四周的氛圍有些不對。前方草木之中似乎有些動靜。李四狗大聲吆喝,提醒隨行的軍士加強戒備。突然之間,旁邊的草叢中有人衝出,直奔何奇舵一行人而來。何奇舵大呼一聲“四狗小心”,話音聲中李四狗已策馬衝出擋在那人面前。只見那人手中緊握一柄鋼槍對着李四狗,一臉戒備地問:“爾等何人,在此做甚?”

    李四狗瞪着眼睛,也用手中的兵器指着馬下的來人,大聲說道:“我們乃朝廷官兵,你又是何人?”

    那人有些疑惑,依舊全神戒備來回打量着李四狗和何奇舵等人。此時,四周已有數人圍了上來。其中一個首領一樣的人物走上前來,“你們也是官兵?爲何我從未見過你們?你們是從何處而來,要去何處?”

    此時何奇舵策馬上前,“我們是朝廷派來的,來調查匈突人異動之事,行經此處。你們可是隸屬於鳳鳴堡的駐軍?”

    那個首領說:“沒錯,我等正在此巡查。諸位也不要繼續前行了,調頭返回吧。前面是非常地帶,屬於高度戒備,可能有匈突人出沒。各位若繼續前行,不僅可能遇到匈突人,也可能與我們自己人有所誤會。”

    何奇舵拱拱手,“好,即是如此,我等馬上返回。”

    那首領想了想,對何奇舵說,“附近危險,還是我們護送你們一程吧!”

    李四狗剛想上前拒絕,何奇舵示意他退下,對那首領說:“那就有勞諸位兄弟了。”

    於是何奇舵等人調轉馬頭往回走,數十個軍士在後面不遠不近地慢慢跟着。何奇舵輕聲對旁邊的李四狗說:“四狗,對方懷疑我們是正常的,勿要生事,避免不必要的誤會。”

    李四狗嘴一撇,“他們懷疑咱們,我還懷疑他們呢,誰知道他們是不是自己人!”四狗一邊說,一邊用餘光打量跟着他們的那幾個人。

    何奇舵說,放你的心吧,他們不會對我們動手的。就算他們不是自己人,對我們虛實不知,還怕我們是誘餌呢!這裏離鳳鳴堡很近,他們也絕不敢動手。

    李四狗點點頭,諂笑着說:“老大您說的是。您真是見識過人。”

    “滾蛋,少來這套。”何奇舵罵過四狗之後,又正色說:“如此看來,蔣紀忠將軍對匈突人果真戒備森嚴,防範甚嚴。”

    四狗不以爲然,“看來是這樣,但是不好說。誰知道這是不是故意做給外人看呢?”

    何奇舵有點驚奇,“哎呦,小子,有點見識嘛!不錯啊!”

    李四狗嘿嘿笑着,“那是,您也不看我跟着誰混呢!”

    何奇舵忍不住笑起來。李四狗又稍微壓低聲音說:“看來老大您確實對蔣紀忠有所懷疑啊。”

    何奇舵說:“也說不上懷疑,在事情弄清楚前,不能輕信任何人。”

    “哦,老大所言極是。”李四狗的眼睛又轉了轉,“小的還有點不明白之處,那道士爲何讓您前來試探鳳鳴堡的蔣紀忠,而他卻和朱王一起去雲峽山驛站呢?”

    何奇舵有點不屑地說,“那道士還不知本事如何,心眼倒還有一些。他初來乍到,立足未穩,還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他想要拉攏朱王這個貴人。他看到朱王年輕,又爲人豪爽,所以他儘可能將其他人調開,自己和朱王獨處,想引起朱王的好感。不過朱王也是聰慧之人,我想他心裏也明白這道士打的什麼主意。”

    說着說着,何奇舵一行人又快返回鳳鳴堡了。後面跟着的士兵中跑出二人,快步越過何奇舵一行人,來到堡子門前,和守衛嘀嘀咕咕一番,似乎是求證何奇舵這些人的來歷。沒過多久,那幾個軍士又回了那個首領跟前,輕聲言語了幾句。那個首領走到何奇舵面前,拱手說:“剛纔多有冒犯,打擾將軍了。我等任務在身,還望恕罪。”

    何奇舵說:“這位兄弟言重了!諸位軍人的職責所在,我何某理解。”

    那首領又拱拱手說:“將軍一路小心!”然後率領他的手下又向西原路返回,消失於荒莽的草色中。

    “老大,我們現在回甘元府城嗎?”李四狗問何奇舵。

    “嗯,我們現在就回。”何奇舵又和李四狗悄悄說:“你悄悄地和哥幾個交代下,一路多留意後面有沒有尾巴。如果有,不要聲張,回甘元府再說。”

    “老大放心!”李四狗一邊說,一邊瞟向鳳鳴堡。

    待到何奇舵一行人慢悠悠回到甘元府城,太陽就快落山了。他們直接回到太守府第安歇。一行人休息了一會兒,府第的管家就安排了衆人的飯菜。

    飯後何奇舵正在院子裏一個人走動時,吳瑜回來了。吳瑜看到了何奇舵,打了個招呼就回到自己的屋子。何奇舵又繼續走了沒幾步,眼珠一轉,也來到吳瑜的屋中。吳瑜看到何奇舵進來,馬上站了起來,有些疑惑和侷促地看着何奇舵。何奇舵擺擺手,“小道長快坐下,莫多禮。我也無事,看到小道長回來,想和小道長聊聊。”

    吳瑜說:“何將軍不必客氣,叫我吳瑜便是。”

    何奇舵坐下來說:“哦,那好,吳瑜小道長,不知這一天有什麼發現沒有?”

    吳瑜說:“倒是有一點。”

    何奇舵一下來了精神,坐直了身體,“可否說來聽聽?”

    吳瑜卻只淡淡地說:“驛站之中有一人一馬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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