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烽火戲道 >第 42 章 白首相知猶按劍
    詩云:

    酌酒與君君自寬,人情翻覆似波瀾。

    白首相知猶按劍,朱門先達笑彈冠。

    草色全經細雨溼,花枝欲動春風寒。

    世事浮雲何足問,不如高臥且加餐。

    那管家知道事關重大,急忙退下安排人手去查探此事。

    房內剩順親王一個人坐着,他眼睛漸漸眯了起來。他心裏琢磨着,難道有其他勢力,或者說其他王爺在攪這趟渾水?他越想越不對勁,大聲召喚門外的僕役:“來人,備車,即刻前往惠親王府!”

    惠親王府。惠親王聽僕役來報順親王來了,眼珠轉了轉,心裏有了計較。他連忙起身準備了一下,叫府僕帶順親王進來。

    不一會兒順親王進入房內,惠親王馬上站起身,臉上堆滿了笑容,“哥哥怎麼今日來我這裏?最近可好啊?快請坐,來人啊,上好茶!”

    順親王擺擺手,“不必了,我說幾句話就走。”惠親王打發家僕出去迴避後,順親王顯出了滿臉的疲憊,“我最近真是難過啊!你也知道,最近朝廷內羣臣居然商議罷黜皇上一事,本來我和此事一點關係也沒有,結果如今弄得我是寢食難安。你知道哥哥我一向不在乎這種事,根本不想涉身其中,但是目前的形勢居然讓哥哥我是難以脫身啊。”

    惠親王笑着說:“這次皇上罷黜之事看來勢在必行,而這新皇上的人選非哥哥莫屬啊。我們這幾個王爺和哥哥你比起來差遠了。我知道承親王有些不服氣,也想和哥哥你爭一下,但是論資歷論能力,他怎麼能和哥哥你比啊!哥哥當上皇帝之後,多關照關照我啊。”

    承親王卻是一臉的愁容,“這皇帝哪裏是好當的?說實話哥哥我真不想當這皇帝啊,目前朝內內憂外患,我是真不想踏這渾水,弄不好萬一背上千古罵名,又是何苦呢?”

    惠親王微笑着說:“哥哥此言差矣,皇上之位,有德者居之。哥哥德才兼備,文韜武略,想必對目前我朝內外之困境已有了應對之策。哥哥你既然有能力,就不該推脫。爲了我們皇室,爲了祖宗留下的江山社稷,哥哥也應該去當這皇帝啊!這件事我一定支持你!”

    順親王嘆了口氣,“哎,哥哥我現在確實有些騎虎難下了。目前換帝之事弄得沸沸揚揚不說,朝臣之中居然流傳着賭皇帝的盤口。這種事情都可以作賭,真是荒唐!弄得我如今成何體統!”

    惠親王皺起了眉頭,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拿這樣的事當做兒戲,這些人真是該殺。哥哥你準備怎麼做?”

    “哎,我能怎麼做?我什麼也做不了啊!哥哥我也是心裏憋得厲害,纔來找你聊聊。咱兄弟也多日未見了,你最近在做什麼啊?”

    惠親王說:“我?我最近什麼也沒做。目前這樣的形勢,我也是避嫌,怕帶給哥哥不必要的麻煩。不過哥哥你放心,我是絕對支持你的。”

    順親王盯着惠親王的眼睛,“哦,真是有點可惜了。說實話,我覺得惠親王你比哥哥我更適合當皇帝。”

    惠親王像是受寵若驚的慌張了一下,“哥哥你開什麼玩笑!我何德何能當這皇上?哥哥啊,你就不要取笑於我了。現在是關鍵時期,哥哥切莫懈怠,應該一鼓作氣坐上這皇位。哥哥你需要我做什麼,只管開口便是。我一定助哥哥一臂之力。”

    順親王笑了起來,“你放心,哥哥心裏有數。好了,我現在心情好多了。眼下還有一堆事等着我呢,我就先告辭了。”

    “哥哥,咱們多日未見了,就在我府上喫頓飯怎麼樣?”惠親王挽留道。

    順親王擺擺手,“不必了,下次再說吧,我先走了。”

    惠親王親自送順親王出了府邸後,又回屋靜坐思考了半晌。之後他叫來自己的一個心腹,吩咐心腹偷偷告訴尚書郭逸,告訴他要特別小心,儘量躲起來,找機會悄悄藏身於惠親王府,千萬不要讓其他人知曉。

    話說順親王回到了自己的府上,還是一臉的陰沉。管家上前陪同順親王回到書房。管家問:“王爺,聽說您去惠親王府了。您是不是認爲惠親王從中搗鬼?”

    順親王說:“那傢伙油滑地很,言語之間到是滴水不漏,暫時還不能說這傢伙與此事無關。但是,我總感覺這傢伙似乎是有所準備。你再去安排一些人手,暗中盯住惠親王,將其一舉一動都告知於我。這傢伙絕非表面上那麼簡單。”

    管家點點頭,“在下明白。我這就去安排。”

    順親王似乎有些累。他靠在椅背上,仰起頭,閉上眼休息起來。

    此時的右相府,左相苟則延正和右相岑得川在書房坐着。二人都是一臉的怒容。

    苟則延說:“我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居然有人拿皇上的人選來賭博下注,這些人是昏了頭了嗎?”

    岑得川恨恨地說“這做局之人真是不可饒恕。左相,你準備如何處置此事?”

    苟則延說:“我已下令命大理寺查辦此事,儘快查出操作此事之人。”

    岑得川搖搖頭,“現在人心惶惶,恐怕此事的調查難以有所進展。”

    苟則延說:“雖說如此,但此事覺不可放過。我們選出新皇帝之後,一定要集中精力徹查此事!否則我們朝廷的顏面何存?”

    岑得川卻若有所思地說:“若是新皇帝也與此事有關聯呢?”

    苟則延愣住了,“你說此事可能是順親王暗中搞出來的?”

    岑得川還是搖搖頭,“此事對順親王並沒有好處,可能不是他暗中操作的。”

    苟則延瞪圓了眼睛,“那是承親王?我覺得此事也不大可能啊。”

    岑得川說:“我只是說一種可能。現在並不能看出賭局之事與選出新皇帝的關聯,也可能是好事之徒膽大妄爲之舉。”

    苟則延還是一股誓不罷休的勁頭:“無論無何我也要查清此事,就是新皇帝與此事有關聯,我也要弄清此事!”

    岑得川嘆口氣,“我說老兄,這只是小事。你有沒有想過選出新皇帝之後我們會怎樣?”

    苟則延低頭思索了一會兒,低聲說:“我是極力主張立順親王爲新帝。想必順親王上位之後不會對我們怎樣的。”

    岑得川苦澀地笑笑,“不管是順親王還是承親王當上新皇帝,你我二人能平安地告老還鄉就不錯了。當時先帝立太子之時,你我二人力保當今的皇上,貶低其他皇子。恐怕順親王和承親王早已對此忌恨在心。現在就算是你我力保其中一人當上新皇帝,他也不會惦記你我的恩情。這兩個王爺都是心胸狹窄之人,你我怕是結局淒涼啊!”

    苟則延說:“不管怎樣,國家能夠安定下來,你我也算得是對得起朝廷,對得起先帝了。”

    岑得川說:“是啊,你我再想身後之事也來不及了。現在順親王和承親王已成爲朝廷上兩股勢力,已非我們所能控制了。老傢伙,我們就聽天由命吧!”

    苟則延沉默了半晌,說:“若是我們力保其他王爺呢?”

    岑得川笑了起來,“老傢伙,我就知道你不會一點都不考慮自己的。”隨即岑得川又語帶淒涼地說:“但是現在晚了,我們來不及去做什麼了。兩個王爺均已成勢,我們無力撼動了。”

    苟則延長嘆一口氣,不再言語。

    臘月十九。甘元府。昨日陶錄剛到甘元府便得到消息,龍脂縣已經被劉懷清的人馬所佔領。好在之前楊周智已經按照陶錄的吩咐,將龍脂縣衙門大小官吏和軍士都撤到了甘元府。而楊周智派往前去與劉懷清對話的使者一去不回,沒有任何音信。形勢很嚴峻,陶錄和何奇舵、鳳鳴堡的小將齊萬長、太守楊周智等人一起研究軍情,商議動員甘元府的兵員,佈置甘元府的防務,一直到了夜深。到了今日早上,其他人都按昨日商議的結果行動起來。陶錄叫吳瑜去找姚五,說是有事要商量。等到吳瑜帶着姚五來到陶錄房內,陶錄說:“現在形勢緊急,我們三人需要做一些事情。首先我們需要巡查甘元府城,看是否還有我們忽略的防禦薄弱之處。另外,不知那神祕女子一夥還在不在甘元府城,我想與他們搭上頭。從目前來看,這夥人對我們存有善意,也許在某些方面可以幫助到我們。”

    吳瑜聽師父說要去尋找那女子夏雲舒一夥人,不禁有些心猿意馬,臉泛微紅。姚五看得明白,心裏發笑,本來想開開吳瑜的玩笑,但又一想現在是特殊時期,當着陶錄的面逗吳瑜有些不合時宜,於是忍住沒有說話。

    吳瑜問陶錄:“師父,就咱們三人行動嗎?”

    陶錄說:“對,和上次一樣,我們再在甘元府轉一遭。你們準備一下,咱們馬上出發。”不一會兒,陶錄三人喬裝後偷偷從後門溜出了官府,不緊不慢地朝上次遇到那神祕女子夏雲舒的街道走去。

    龍脂縣。劉懷清坐在縣衙改成的臨時中軍大帳中,一臉肅然地看着剛剛前來的匈突人阿吉,“你說你是匈突賢王和利多的使者,有何憑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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