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老馬的晚年生活 >50中 欲留宿女方託詞 提做客男方搪塞
    老馬雖離開了,卻留了只耳朵在餐桌上。聽外孫跟他媽媽聊方纔的事兒,他好像發現了一些東西。近來跟英英吵架,確實是他先停嘴的。以前不是這樣的,他跟人論戰佔上風是他的習慣。老馬也沒有覺察到,他和桂英的父女關係無形中在慢慢改變。忍讓與被忍讓、誰強悍與誰示弱在發生變化。

    Thoughwegottasaygoodbyeforthesummer

    Darling,Ipromiseyouthis

    I‘llsendyouallmyloveeverydayinaletter

    Sealedwithakiss

    Yes,it‘sgonnabeacoldlonelysummer

    ButI‘llfilltheemptiness

    I‘llsendyouallmydreamseverydayinaletter

    Sealedwithakiss

    ……

    “這什麼歌?超好聽。”午後兩點,街邊車裏,曉棠靠在浩天的肩上,聽歌聽得入了神。

    浩天握着曉棠的手說:“我也不知道,音樂列單裏一開始就有,確實很好聽。”

    “有點犯困!接下來幹什麼?”曉棠眯着眼問。

    “飯也吃了、親也親了、抱也抱了……你說下來幹什麼?”浩天挑着眉毛,紋絲不動。

    “看電影?不行,我馬上考試了,要備考。”曉棠未會其意,迷瞪地說。

    朱浩天咬着曉棠的頭髮悄悄說:“我下週出差去雲南,得段時間纔回來。要不……晚上去你那兒,你聽你的課,我不會耽擱你太久的!”說完又輕·咬了一口曉棠的耳朵。

    曉棠此刻明白了,整個人徹底清醒,身子卻一動不動,緊張地問:“嗯?你晚上要睡我那兒?”

    “你說呢……咱倆也好了一陣子了……就一晚。”朱浩天也不拐彎,語中帶有輕輕的哀求。

    “呃……我……答應今晚要陪我姐的,你知道我昨晚就陪着她的,她最近狀態不好,從那次被打了之後精神狀態一直不好……”曉棠火速找來藉口。

    “小樣兒,藉口!騙我!”朱浩天戳了一下曉棠的腦門,坐直了身體,摟着曉棠的手也抽了回來,搭在方向盤上,兩眼有些冷酷地目視前方。

    曉棠看他有些不高興,也坐直了身體。這不是朱浩天第一次暗示她了,三十二歲的她——懂,可總覺得有很多東西擋在他們之間,讓這場愛情變得複雜、迷離。

    許久後,曉棠打破寧靜:“不行了,我累了,我要回去睡覺去了。”

    “那行吧,我就不送你了,反正你比我熟悉這裏。”朱浩天給出一個不樂意的假笑。

    “你哪天走?我送你去。”

    “週二上午。”

    “行,到時候我送你。”說完曉棠開了車門回家了。

    Yesit‘sgonnabeacoldlonelysummer

    ButI‘llfilltheemptiness

    I‘llsendyouallmyloveeverydayinaletter

    Sealedwithakiss

    ……

    又甜又傷的歌依舊在車裏盤旋,可車裏卻沒有又甜又傷的愛情。

    曉棠回到家裏以後,回味剛纔車裏的尷尬,十分困惑。他們是哪一天在一起的?她數了數算了算竟找不到日子,她翻微信對話、拉通訊記錄,也找不到答案。只記得那天在市民中心的街上,人來人往腳步匆忙,昏黃的燈光下,他吻了她又問了她,然後她答應了,後面的好多交集像失憶一般,死活想不起來。

    他們在一起肯定沒有三個月,大概有兩個月吧,興許只有一個月多一點……爲什麼曉棠對於這段感情有種神不在線的感受。她喜歡朱浩天嗎?有點難以回答。不討厭,但是也沒那麼……至少相比李志權來說。那她爲什麼答應跟他在一起呢?他一表人才、他會說話會來事兒、他有車潛在地推出他條件好……還是她喜歡有人追的感覺,畢竟這種感覺在她身上少有。

    也許是寂寞吧,也許是她缺一個像戀人一般無話不談、親密無間的朋友吧。可真要動起真格,她有些害怕,有些排斥。她在排斥朱浩天什麼呢?說不清楚,但似乎有很多點、很多方面。他們還需要深入地相處、長時間地相處——曉棠用這樣的結論安慰自己。

    熱戀中的人不應該是毫無顧忌地奔向對方、從靈魂到肉體毫無保留地袒露給對方嗎?分明,他們兩人均有保留。他們不是在熱戀嗎?他們之間有所謂的彌足珍貴的愛情嗎?曉棠心中撲朔。

    一開始,他們應該奔着結婚去的吧。可事實上他們對對方的瞭解好像很淺很淡。她藏着好多祕密,他也是吧。這樣的感情是否很可笑,是否稱不上是一段真正的感情,曉棠自疑。當初到底是爲什麼在一塊的?這才隔了一個月,竟找不到答案了。她不討厭與他接吻、擁抱,她卻不能容忍他和自己共眠一牀。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如此滑稽,卻不得割捨。情感之事歷來複雜,也許,他們的確需要深入地相處、長時間地相處,才能做出下一步的決定。

    週末晚上,雜糧鋪裏。鍾能端着兩份臊子面出來了,一份給自己的,一份給兒子的。學成從昨天中午到現在一直在曉星那邊,晚飯不回來估計明早直接從他媽那邊上學。鍾能把一份面放在茶几上,自己端着一份在鋪子門口坐着喫。一直在櫃檯上看手機的鐘理見飯好了,挪了地兒去竹沙發上吃麪。

    現在的雜糧鋪子不同以往,父親鍾能上班時,只鍾理一人看鋪子,沒什麼生意也沒什麼活計,從中午坐到晚上,然後喝一頓酒,睡到第二天中午,接着又在鋪子裏從中午坐到晚上……這便是鍾理現在的生活。左右鄰舍的人多少知道他們家的那點事兒,往常跟鍾家的很多交往不是因爲和善的老頭便是因爲能幹的媳婦,如今兩個均上班去了,除了老陶晚上過來喝酒喫菜,誰閒得沒事會來他們鍾家?

    沒生意沒人氣也罷了,鋪子裏的陳臭、一天天的死寂、時不時跟客人吵架時的狂躁惹得左右街坊常避之若浼。街坊們大多認定,曉星這次是走定了,恐怕連鍾理也如此認爲。生活的確發生了變化,只他還在沉淪。所有人皆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獨獨除他。

    學成沒人照料也能自己起牀穿衣、刷牙洗臉,晚上一回家喫完飯後主動地去做作業;父親每晚早早入睡,第二天四五點起來上班,下午接孩子、買菜、做飯;雪梅有雪梅的新生活,那生活定是規律的、激昂的;曉星有曉星的生活,那生活是充實的、有希望的。獨獨除他。

    鍾理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關了店重新盤一家繼續做雜糧生意?像父親和曉星一樣去上班賺錢還貸款?或者如自己所願去開菸酒鋪、茶葉店……他似乎什麼都能做,可卻一樣做不了。四十三歲了,沒有積蓄、沒有手藝、負擔很重還有一身的債,他能做什麼呢?他該做什麼呢?因爲找不到答案,所以他一直在沉淪,一直在撂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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