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老馬的晚年生活 >54下 一個被打一個集寵 一個剛來一個離開
    “你會做夢嗎?”

    “什麼是做夢?”

    “呃……就是你睡覺的時候,你看見了你。比如說我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看見我和我媽媽去買哈根達斯和燒鵝了——這是我昨天晚上做的夢。”

    “哦。”

    “那你做過夢嗎?”

    “不知道。”

    “你怎麼這麼笨呀!哈哈哈……”男孩指着女孩笑。

    “哼!我不笨!”女孩聲明立場。

    “那你爲什麼不會做夢?”男孩歪着小腦袋問女孩。

    “嗯……”女孩盯着小鞋子,兩眼失神,答不上來。

    “你看你自己都不知道——這還不笨!”

    “我不笨!”漾漾被週週笑惱了,兩手將手裏的玩具一股腦扔在地上,又喊了一句:“我不笨!”

    “那好吧,你不笨,我們兩個都不笨,這樣可以了嗎?”

    “可以的。”

    “哈哈……嘿嘿……”和好的兩小人眼對眼頭對頭笑作一團,繼續玩玩具。

    前一天去海邊玩,回來晚了個個累得不行。國慶節的第二天,致遠一早上班去了,八點多漾漾起牀後老馬從冰箱裏取出五個雞蛋,煮熟後自己吃了三個給孩子吃了兩個。週週和漾漾已經玩了大半晌了,桂英和仔仔睡到現在還沒醒。

    電話響了,是老馬的快遞。環視家裏睡的睡、玩的玩無人可喚,老頭只得自個出門取快遞了,去時神祕祕,回來喜滋滋。

    “寶兒,過來!瞧瞧爺爺給你弄了個啥玩意!週週你也過來!”老馬一開門,舉着紙盒子衝兩小兒嘚瑟。

    兩小人起身跑過去圍觀,老馬拆開快遞,舉出一根長鐵棍和一根鐵圈圈衝兩人賣弄:“這個!叫鐵環!這是個玩具!可好玩了,爺爺給你倆示範示範!”

    說完老馬在地上滾起了鐵環,東一圈西一圈,奈何那手柄和鐵環太小了,是給小孩子準備的,老漢弓背彎腰,一來回滾得難受。

    兩人兒望着這麼一個突兀的、難看的、樣子詭異的東西,絲毫提不起興趣。望着老人東一趟西一趟地佝着身子跑,兩顆小腦袋擺得一左一右,似小傻子一般站在沙發邊渾然摸不着頭腦。

    “來來來!週週你先玩!”老馬把把柄遞給週週。

    “可是……我不想玩這個!”週週有點排斥。

    “嘖!你是個小小男子漢,咋?算了算了,寶兒,你來玩!”老馬把鐵環遞給漾漾。

    “爺爺,我可不可以不玩這個?我想玩週週的玩具。”漾漾虔誠表白。

    “嘖!不行!必須玩這個!不玩不讓走!”老頭子嚇唬小孩子。

    沒法子,週週接過鐵環,硬着頭皮開始歪歪扭扭地滾,起先特委屈又不得技法,後來玩着玩着上了手也上了癮,咕嚕嚕東一趟西一趟地在客廳裏跑圈圈。漾漾見了眼紅,也搶着要玩,沒多久兩小兒越玩越順手,老馬隔空指揮,兩孩子一前一後嘻嘻哈哈地小跑。

    “哪來的這個呀!”被吵煩了的桂英一出來見到兒時玩過的鐵環,十分意外。

    “我讓你二哥尋的,專門買了個適合漾漾的寄過來了。”老馬笑眯眯地炫耀。

    “哎呦還操這心!漾漾,讓媽媽看一下!”桂英抓住鐵環拎了拎鐵圈、舉了舉帶U形鐵鉤的長柄,果然是童年的那個鐵環,只不過輕了很多、小了幾碼但更精緻好看。桂英沒忍住——左手扔圈右手持柄,自個彎腰在地上滾了起來。咕嚕嚕嚕——咕嚕嚕嚕——中年女人笑出了粗狂的童音。

    “你們在幹什麼?”仔仔被吵醒了,光着膀子出來了。

    “滾鐵環呢!你小時候玩過,記得不?”桂英邊滾邊喊,早忘了站在一旁看得眼饞的兩孩子。

    “幼稚不幼稚!”仔仔說完,徑直去了衛生間,到衛生間門口時朝衆人喊了句:“那滾的聲音太大啦!”說完咣噹一聲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漾漾要過鐵環,繼續和週週玩。咕嚕嚕嚕——嘿嘿哈哈——一趟又一趟,清脆的笑聲繞着家裏轉圈圈。

    上午十點,自己起牀自己喫完早餐的鐘學成,正在房間寫作業,寫着寫着走了神,於是抱起家裏給他用的手機——姐姐的舊手機——看動畫片。看了幾十分鐘覺口渴,小孩去冰箱裏找喝的。他翻到了昨天媽媽買給他的袋裝牛奶,於是拎了一袋去二樓自己屋裏喝牛奶。

    動畫片一直在播放,兩眼盯着手機屏幕的學成正在用牙齒咬袋裝牛奶的一角,咬了兩下咬掉了一小片塑料,卻發現自己上下牙用力的地方在包裝袋的縫隙之外——白咬了一場。八歲的學成這回瞄準了縫隙之內,張開小嘴朝袋子深處咬了一口,誰想攥着牛奶袋的兩手使勁使得太大了,半袋子牛奶隨之噴了一桌子。平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作業本、課本均被白花花的牛奶浸溼了。小孩嚇得不敢動,繼而聽到手機裏的動畫片沒聲了。

    反應過來的學成,趕緊伸手抽衛生紙擦牛奶,一張又一張,十來張紙巾瞬間全被浸溼了,又去伸手抽紙的孩子慌亂間不小心將鐵質的文具盒推到了地上——咣鐺一聲,文具盒和裏面的各色筆鋪了一地。

    僅隔一牆正在熟睡的鐘理聽見了。他睜開兩眼,穿着背心褲頭出來了,一出門直奔學成那屋。學成見爸爸來了,嚇得縮着身子小步後退,一直退到牆跟前。鍾理撥開衛生紙,撿起手機一看,畫面播放不了,裏面也沒聲音了,頓時火氣上來。把手機一扔,右手直接擡起來要打學成。

    被打慣了的孩子在爸爸扔手機時早已兩手擋住了頭。鍾理見沒打着,氣沒出得更加一層,抓住孩子的衣領將他往牀上拉,拉到牀上以後把學成壓趴在牀上,擡起左腳拖了鞋踩在孩子腰背上將他鉗制住,右手抓起左腳的拖鞋,擡高手然後狠狠落下。

    啪——

    “我叫你弄!好好一個手機被你弄壞了!”

    啪——

    “犯賤的東西!”

    啪——

    “我叫你再犯錯!”

    啪——

    ……

    一氣打了七八下,氣出了,腳收了。鍾理轉身拿走了手機,去他屋裏修理。

    幾分鐘的功夫,被打完的鐘學成從牀上緩緩起身,將褶皺的牀單慢慢拉平,然後回到自己的小桌前,繼續擦牛奶、扔衛生紙、抽衛生紙……那擦拭的動作如此緩慢、靜謐,看到的人還以爲是屏幕裏沒聲了、畫面播放的速度被調慢了。

    媽媽在上班,爺爺也在上班,姐姐上學去了……小孩子擦完桌子,將作業和課本晾在窗臺上。看綠色小青蛙的卡通鬧鐘上分針走到了數字九、時針快到了十二,他下了樓,按照往常爺爺交代的,將昨晚爺爺做的飯菜端了出來,晾在客廳的那張破了的茶几上,然後去燒熱水,給爸爸和自己衝豆漿喝——冷飯菜和熱豆漿正是他們父子倆的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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